贺俨正色稽首一拜,三叩首之后,泰然自若回答说:“晚辈贺俨,是家父第十三子。去年五月,侥幸忝居鹤王世子之位,未曾及时向太上长老请安,还请太上责罚。”
“嗯,不错,”贺恒点点头,“虽然初见觉你心不在焉,听你说话倒觉得蛮懂事的。坐下一起看吧。”说完哈哈一笑,指着左边空桌。贺俨连忙坐下了。
神树、妖貉、鬼鸮、仙鹤。只有鹤族的女子,才真称得上那一个“仙”字。
她们宁可损耗自己的寿元,也要用各种驻颜术法让自己几乎永远不老。偏偏鹤族的寿元又是人族的十倍。所以她们总是能有几百上千年的曼妙青春容颜。
骨如冰质,肌肤如雪,身纤如柳,衣带如风。那一身如烟似雾的雪白纱裙,舞动起来,真如宁静湖面上,犹如浪涌无声的雾霭,真如九天仙女乍然下了凡尘。
中间领舞那名女子,更是仙容无双。她眉心红冠与他人略有不同,形似一朵血红玫瑰的印记,是鹤族大世家林家长女。她以额上印记为名,叫林玫儿。
纵然贺俨心中依然焦灼着那位青萍子,看到这位如仙女般的林玫儿,他也情不自禁地多注目了几眼。
两位都是绝色女子,但这位林玫儿是太上亲传弟子,论辈分比他还高上一辈,得称为师姨。他当然不敢动妄想。
青萍子则是没有根底的鱼妖,他自我感觉更容易得手一些。
贺恒看似流连酒肉歌舞,但并没有闲着,而是和贺俨这个小辈时不时地聊起对妖界局势、鹤族前途的看法。贺俨觉得一抒胸襟的时期已到,便慨然说:
“我鹤族被树人、梦貉和鬼鸮三大族压制万年,一直龟缩在太白林不得出去。稍有扩张,三族就一齐打压,此仇此恨,晚辈刻骨铭心。
“十年前这三族在夜盲山损失惨重,树族更是树皇失踪,分崩离析,内战不断。我族养精蓄锐多年,上下齐心,正适合痛击树族,和其他大族共分树族的地盘!”
这话一出口,阿叔脸色都变了。贺恒摇摇头,但是又半赞许地说:“年轻人果然是心气高啊,我们这些老头子是比不了了。”
然后他又指着场中最为显眼的那位鹤仙子林玫儿问道:
“贺俨,听说你尚无道侣?我老头子今天大有雅兴,想要撮合鄙徒林玫儿和你结为道侣,你看如何?如果你有意,老夫现在就做主办了这事。”
贺俨一听这事,心中犹如雷震,一时呆住,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预想过老爷子提出的任何问题,但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
他依然在焦虑着沦为妖奴的青萍子的命运,恨不得立刻脱身飞到利家去要人。现在这老头却把另一个美得和仙女一样的女人摆在他面前,而且只要他点头就立刻娶回家?
这简直是他前所未有的纠结形势。
要说他对林玫儿完全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假若没有去两界城遇到青萍子的事,今天他暗暗痴迷的可能就是这位林玫儿了。
太上长老贺恒的这个女徒弟他虽然还是第一次见,但早有耳闻,其实比他只大不到百年,但资质惊人,现在已经是虚丹七色圆满,比他足足高了七重境界。
如果和他结为道侣,那这位仙子简直就是专为他提升境界而生的了。这对对方当然不公平。但这是她师父的意思。鹤族视师命为天命,她自然会遵从的。
但他前一刻还在痴迷另一个女子,忽然让他转过来,也并非那么容易。这强烈的纠结之中,他忽然脑中闪过一念,暗想:“莫非这是太上长老故意出言考验?”
虽然说天子无戏言。但太上比天子还大,他说是戏言就是戏言。就算他现在当场答应了,太上也未必不会收回成命。搞不好还嘲笑他一番,说他心志不坚,容易为女色所动。
毕竟他见到这个林玫儿只不过一时半刻,忽然就见色起意决定娶了,这明显不是一个雄心壮志的男人该有的形象。他连忙一磕头,说:“回太上长老,此事恕晚辈不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