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长袍的红棘部的少祭司站在峡谷的顶端,望着逐渐变成一条血河的猪羊峡。连绵不断地惨叫在他听来无比地悦耳,宛如他伟大功绩的一曲颂歌。他年轻有为,坐上少祭司的位置尚不久,急于证实自己的英明神武。
他身旁有一名比他更年轻的男子,脸上虽然还有点稚气未脱,但目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傲气和勇武。他下巴宽大,嘴唇有点控制不住地微微张开,双手紧握着一柄寒光凌冽的大刀,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
“他们后面那一大片人全撤出去了。我带人去追杀吧!”这人是红棘部落的少主。
他们一个少祭司一个少酋长,带着一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到这里来布下陷阱拦截苍秸部,多少有点自作主张的成分。
“不用。”少祭司的细长眼睛微微咪起,眉毛就像一线利刃一般飞舞开,冷笑道:
“只要他们过不去猪羊峡,没几天兽潮就来了。他们困在森林里也是必死无疑,往回走则是正撞上兽潮。想不被兽潮吞没,他们只能乖乖缴械投降。
“到时候你将他们的男人全部杀死。剩下的老人和女人留下带回去。这件旷世之功,谁也没法和我们想比。就是那些老一辈也比不了!”
少酋长鼻翼吸张,眉骨弓起,嘴张大更大了,露出一对虎牙,无声吐气。炼血部落中著名的苍秸部居然就这么被他们歼灭,这当然是一件旷世奇功。就是那些常教训他的老家伙们,恐怕也会被惊得无话可说。
问题就是他一身勇武无用武之地。还没轮到他动手,苍秸部落就已经溃不成军。一切都是少祭司的功劳,和他关系就不大。到时他唯一的作用,是杀掉那些缴械的男人,和一个屠夫没什么区别。
这时少祭司忽然脸色微变。他看到苍秸人的大部队后撤逃往山腰的密林的同时,一支人马推着一座精致的车驾直接往一条小路,正在往山下撤去。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车驾是乌黑的红木雕成,大气精致,和炼血部落人族的风格完全不同。上一次他见到这种车驾,其中是某个妖族世家让迁徙的炼血部落所托运的货物。
妖修们在妖界诸部落之间移动或者运输货物几乎都是通过传送阵。但传送阵耗资巨大而且是受传送阵出入部落的严密控制的。如果有某种东西需要秘密运输,就只有出高价走西贾人的商队或者委托迁徙的炼血部落夹带了。
他曾听人提起,这种货物一般极为珍贵,而且来路并不光明正大。即便中途被人打劫了,大多数情况下物主也会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少祭司目光一转,露出一片火热之色,对早就蠢蠢欲动的少主说:“你带人去截住那支队伍。只要有活人,一律杀了,千万别留下一个走漏风声。东西留下,你我平分。”
年轻的少酋长哼了一声,便将手中大刀一挥,带着一众手下,踏上雪板,如风一般顺着斜坡往下滑去,在雪白的山坡上留下了一连串划痕。
这时一队苍秸人已经将这沉重的车驾抬到了一片僻静的林间雪地中。杀声惨叫声已经远离,他们认为此地已经足够远离战场了,便将车子放了下来,然后一圈人围着跪下一拜。其中为首的一人诚恳说道:
“诸位仙尊在上,我苍秸部受仙鹤上族之命,护送诸位前去眠恶山,本应万死不辞。无奈我族突遭劫难,如今自身难保。诸位若继续留在我部队伍中,恐受无辜殃及。不得已将诸位送到此地,诸位仙尊还请尽快离去,自行去眠恶山吧。”
说完他又稽首拜了一回,不等其中仙尊回复,他便和众人扭头就要离开。
和红棘部少祭司的想象不同,车里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货物,而是三男一女四名修士。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成鹤族人秘密潜往眠恶山的勾诛、木头、木飞和佟瑶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