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城里大乱,溃兵纵横,但你莫辞辛苦,去往北面的会成门一趟。我要价想办法替我传话给女真人的皇帝……就说,大汗身死,我木华黎无心恋战,将要出城去草原上放牧,这中都城该给术虎高琪,还是给郭宁,请那皇帝自己想清楚!”
“遵命!”
朵儿只拨马疾驰,跑出去几步,又兜转回来:“万户长。”
“怎么了?”
“大汗究竟是死是活?定海军手里那个人头。”
木华黎沉声答道:“那是假的!大汗只不过战场稍稍受挫,他活得好好的,一点都没有事!但是,你可不要对女真人的皇帝说起!”
朵儿只露出放心的神色:“那我就去一趟了!”
这条汉子纵马狂奔而去。他的骑术绝佳,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简直就像没有重量,快要飞起来似的。,
其余众人连忙问道:“万夫长,我们呢?我们做什么?”
木华黎往后看看,用力挥鞭打马:“蠢货,我们快逃!哪里乱,就往哪里逃!”
被派往中都宫城的石抹也先在死尸横藉的宫殿楼宇之间策马狂奔,好几次撞上了术虎高琪部下的某个小军官,却问不到术虎高琪的下落,急得他恨不得挥刀将之砍死。
他从千步廊冲过大安门,再往鱼藻池兜了一大圈,又从玉华门折返,冲进了皇帝嫔妃所居的十六位,到了那里,终于看到术虎高琪本部亲兵千余人集中驻扎。….终于撞见术虎高琪的时候,这位都元帅满脸疲惫地躺在粉腿玉臂环绕之中,两个眼圈都发黑了,但又不知道吃了什么虎狼之药,那话儿高高耸立。而殿阁里头,床榻旁,居然还有乐者拨弦调乐,靡靡丝弦入耳,为他助兴。
把石抹也先带到这里的军官有些尴尬,连声唤道:“燕王!燕王!”
叫了好几嗓子,术虎高琪才反应过来:“嗯?什,什么事?”
石抹也先噗通跪倒,对着术虎高琪行了从未行过的大礼,然后把城中战况一五一十说了,最后又磕了个头:“我家万夫长一时收束不了兵力,还请燕王出兵相助!”
听了这番话,术虎高琪先是吓了一跳,以至于那话儿都软垂了下去:“娘的,定海军入城?你们都挡不住,我怎么挡得住?这下苦也!”
但他毕竟不是蠢人,转念一想,便注意到了其中关键:“郭宁就带了千余人来?”
石抹也先满脸苦涩:“郭宁本部折损甚重,所以这会儿身边唯有千余人,还是各处纠合的草莽之徒。实在是我方兵马骤然溃散,否则怎也不至于……”
术虎高琪嘿嘿一笑,上来拍了拍石抹也先的肩膀:“你在这里歇着,我出去看看再说!”
石抹也先待要拒绝,几名亲兵如狼似虎上来,压着石抹也先的肩膀,让他坐着不要动。
而术虎高琪大步出外,向他的部下连声呼喝。
比起石抹也先,另一个百夫长鄂木布带队狂奔乱喊,反倒是不费什么脑子。按照常理,蒙古人刚在城中放手厮杀一通,又喊着定海军将来第二轮的屠杀,实在荒缪。可定海军在过去两年里,又确实被朝廷极度忌惮,视为反贼一类,有些身份的女真人心里都明白的很。所以蒙古人这么乱喊了一通之后,还真激起不少女真人的反应。
虽说中都城里的女真人大都柔弱胆怯,并不敢与定海军放对。但史天倪等人的部下不断深入中都,开始招揽降兵的时候,接连好几次撞上降兵一哄而散的情形。
毕竟郭宁所部只有千余骑兵,他们留了数百人固守丰宜门,然后紧跟着蒙古人逃窜的方向追击;沿途收拢降兵不利,便渐渐觉得兵力捉襟见肘。而抵达龙津桥附近不久,他们又直直地撞上了从宫城里出来的术虎高琪部下亲兵。
术虎高琪这厮和他的部下们,大概是在宫城里占了大便宜,所以破罐子破摔了。上千甲士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冲杀,声势不小。李守正所部正抵在前队,当即就和那些凶恶贴军乱战一通。
史天倪匆匆折返郭宁身边,额头见汗:“宣使,蒙古人虽然逃了,这中都城实在乱得厉害,术虎高琪又忽然杀了出来!咱们……咱们的兵力有点不足啊!接着若往城中深入,力分则薄,万一蒙古人稳住阵脚再来……”
郭宁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和甫兄,你只管放心,咱们的兵力充足的很。术虎高琪是垂死挣扎,蒙古人也稳不住阵脚!”
“这。”
史天倪一时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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