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俱都骂了起来。见堂上两位大人物附耳低语,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堂下行礼的好几人偷偷叫一声苦也。
先前官吏们被拘到总管府里查问,这几人担心自家在钱粮簿册上做的手脚露馅,觑得机会让仆役通报家中,赶紧销毁有关的记录。
此时新官上任的消息还没有公开宣布,归德府里寻常百姓传说着真真假假的消息,城中气氛古怪。家里人不知深浅,又唯恐动作不够快,干脆便来了个纵火以绝后患。
这种事情有一家做了,便有两家三家有样学样。
郭宁正要找个由头借题发挥,将这些官吏们也都控制住,所以事前让徐瑨也派人放火,岂料正和这群货色想到一处去了。
顷刻间,归德府里各处都有火光熊熊。百姓们的求救的叫喊声,专门为起火走水示警的铜锣声,人群到处乱跑的嘈杂声全都响起;小半个城池人影憧憧,和夜空中的火光相映。
郭宁立刻调度人手灭火,但他们是外来人,办事难免磕磕绊绊。好在官吏们唯恐火势蔓延,烧了自己家当,都很配合。
郭宁当场整编了两支千人规模的镇防军,又开了库藏,发了赏钱鼓劲。徐瑨亲自带着他们忙了两个多时辰,直到次日清晨,总算把火势压下,城中的躁动也慢慢平息。
倪一从外头回来,向郭宁低声禀报:“以搜查纵火人犯为掩护,又捕拿了三百二十人,都已集中在东面偏院里。因为有人持械反抗,另外杀了百把人。除了两道城墙,入城之前确定的物资储运关键和城防枢纽,都已经在咱们手里了。”
“咱们的人可有伤亡?”
郭宁这一趟,带来的随行精骑一共两百出头。其中除了彭义斌所部的数十骑,其他人都是他身边亲信扈从,上过军校,在战场立过功的。
倪一轻笑一声:“这些人哪里敢和朝廷天兵正面放对?就算是有人抵抗,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半天下来,咱们的人一个没死,只伤了三个,全都是小伤。有一个还是自家不小心惊了马,穿过火场的时候被着火的木料砸到,燎伤了手掌。”
郭宁点了点头:“你去暗中告诉将士们,这时候更要小心,都给我打起精神,管住嘴。咱们若成功了,人人都有赏赐,若不成功,谁坏的事,立斩。”
“遵命。”
倪一自去提醒伙伴们。
郭宁摆出赵王的嘴脸,在总管府里连夜盘点损失。
各处消息陆续聚拢回来,合计烧了一个粮仓和一处钱库、两座马厩,损失甚是惨重。另有一个开封军器署直辖,专门为军队提供武器甲胄的铁匠作司被焚毁,连负责这个作司的吏员和匠户十余人,全都在里头烧成了焦炭,一个活口都没见着。
损失的物资数量不少,还扯上了开封的军器署,这就不是小事了。如果郭宁真是从开封来的赵王,保不准就能办成大案、要案,后头顺藤摸瓜牵出一串人来。
眼下他当然没有办案的兴趣。他先借着这损失,作痛心疾首姿态,暴跳如雷的骂了一阵;随即勒令几个地位关键的吏员不得离开,这几日里都候在总管府,等待后继查问;最后,又让徐瑨带着那两个新编成的千人队,接管了内外两城的城防。
徐州方向正在厮杀的当口,接管后方中枢城防这样的事,有其特殊性。郭宁若一上来就这么做,难免有人心生疑虑,但这会儿他打着整肃官场,杜绝小人作祟的旗号,就算是完颜弼一手提拔起的军官也没法反驳。
至于那两个千人队能否听从徐瑨的指挥,郭宁一点都不担心。
定海军录事司的首领,何等精明强干,要拿捏这些本地土兵,真是易如反掌。
到了次日午时前后,一队骑兵从西面赶到归德府以外。
将近城池,只见四门紧闭,城上戒备森严,他们接近城门不远,城上有人呼喝:“来者何人?”
“完颜兀里都尉麾下行军千户仆忽得,为本军前哨,请求入城!”
城上默然片刻,垂下一根绳索,绳索上挂着篮子。
先前说话之人又喊:“职司所在,不得不戒备,千户勿怪!还请拿了信印出来,我们好去勘验。”
仆忽得有些不快,但也知军法森严,便将自家信印放进篮里。
过了会儿,城门稍开一道缝隙,一队土兵出来雁翅排开,先前说话之人双手捧着信印交还:“千户,信印勘验无误。不过,你不能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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