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襄阳陷落、解围彭城(2 / 2)

雍凉风云 黄油之手 2456 字 7个月前

只是与丁穆、吉挹相比,周虓的操守要差得多,他从投降前,就骚操作一堆,之后抓住苻坚看重忠诚这一点,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狂刷声望。

慕容越原是前燕上党太守、南安王,前秦灭前燕之战中,王猛攻克壶关将其俘虏迫降上党郡县。前燕灭亡后,慕容越改仕前秦,在中兵三署下担任郎将,负责清河公主所居宫室宿卫。慕容越虽然职位不高,但苻坚对其信任程度,远胜于那些被外任远郡守相的前燕宗室,而在淝水之战后,他也是为数不多的未参与慕容氏复国之人。

东晋最为显着的特点是门阀政治,士族与皇权共治,即“王与马、共天下”。但真正进入权力中心的士族,就那么几家,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太原王氏、颍川庾氏、龙亢桓氏,而这几家之间,时而联姻,时而争斗。

戴逯、戴逵兄弟,师从于名儒范宣,戴逯有志仕途,振奋家声,戴逵却终身不仕,唯独好画,与当时同样擅画的顾恺之并列,工于人物、山水,还善于鼓琴、雕塑,范宣起初认为绘画无用,后因戴逵所作《南都赋图》赞叹不已,还将侄女嫁给戴逵。

范宣是陈留人,博学多识,尤善“三礼”,陈留位于谢氏所居陈郡阳夏以北,陈郡也称陈国。东汉末年,各州、郡起兵讨伐董卓,陈王刘宠就率军驻扎在阳夏,袁术称帝后,因与陈相骆俊有隙,遣张闿将骆俊、刘宠谋杀,曹魏时,曹植也曾受封陈王。

阳夏以南就是淮阳,淮阳、谯县之间的苦县,两汉时曾隶属于淮阳国,而淮阳国就是由陈郡改置而来。

范宣虽然先后数次拒绝征辟,但作为当时名儒,受到郗鉴、殷羡、庾爱之、范宁等人推崇。魏晋时流行清谈玄学,老、庄之学大行其道,范宣却以讲授儒学为业,从不涉及老、庄。殷羡之子殷浩,曾向范宣咨询礼制有关的问题,他旁征博引,阐述自己的观点,其中许多引用的内容,在当时都临近失传。

而丁穆之妻周氏,则是出身汝南安城周氏,与周虓同族,安城周氏自周抚时起,几代人父子兄弟相继镇守梁、益二州,同时也是抗衡桓温阵营中的一员。

桓温死后,其指定的继任者桓冲声势远远不如,对于这些曾经附从外围的桓氏部属,接掌兄位的桓冲提供不了足够的利益和庇护,因此“不能用”,只能坐视他们被谢氏拉拢过去,刁彝、袁宏、戴逯、丁穆都在其列。

与袁宏并称袁伏,曾任桓温大司马参军,深受其礼遇的伏滔,在桓温死后,也只是转任桓豁麾下为征西参军、华容令。

范宁出身顺阳范氏,他的父亲范汪曾为庾亮佐吏十余年,庾翼死后桓温入镇荆州,范汪任其军府长史随同伐蜀,灭成汉后,却因几度拒绝桓温表荐,为其嫉恨。

桓温第三次北伐时,故意命令时为徐、兖二州刺史的范汪引军出梁国,然后借口失期将其免职。桓温当时权倾朝野,范汪有意和解,于是前去姑孰拜访,桓温虚席以待十分高兴,可范汪却顾忌名声,见面后借口儿子葬在姑孰,前来扫墓,令桓温大失所望,再生过节。

因此,直到桓温死后,范宁才出仕为余杭令,他的妹妹范盖嫁给了王坦之,王坦之的长子王恺袭爵蓝田侯,次子王愉之妻桓伯子是桓温女儿,范氏所出三子王国宝之妻则是谢安的女儿,王坦之的妹妹王荃又是谢万之妻。

而对于初掌大权的谢氏来说,被困彭城的戴逯,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救是一定要去救的,这关乎谢氏在姻亲盟友中的信望。

谢玄驻兵泗口之后,想要派遣使者潜入彭城,告知戴逯援军已至,稳定城中守军士气,于是自新建的北府军中选拔勇士,年不满二十的田泓主动响应请命前往。

前秦兖州刺史彭超率其本部镇兵及军户世兵万余人南下,越金乡至小沛,于前秦建元十五年(378年)八月开始进攻彭城,长安中兵及洛州各地镇兵此时正在集结,尚未到达淮北战场。

而十月时,由于豫州刺史苻重封锁洛阳周边关卡发动兵谏,虽然遭吕光收捕迅速消弭,但金俱难、毛盛、邵保等人所率后续七万步、骑进抵淮北的时间也被延迟。同时,在襄阳,石越再度率所部洛州兵趁涨水突袭襄阳,攻破西北角,却为新筑的内瓮城所拒。

十二月时,因苻丕率军十数万,顿兵襄阳而久攻不克,在朝中遭御史中丞李柔弹劾,御史中丞为三独坐之一,苻坚任用王猛之初,整治不法权贵,邓羌就曾出任此职与王猛配合。

李柔此前为尚书,曾随军伐代,并非不通军务之人,临阵干涉军前事务,对战事产生的负面影响显而易见,但他出面弹劾苻丕,实则是作为苻坚喉舌,因为荆州、淮北两地战事,长安中兵抽调一空,苻丕坐拥十数万大军在外,自然为苻坚所忌惮。

因此,苻坚虽然没有赞同李柔之请,将苻丕召还下廷尉狱,却也命其戴罪立功,遣黄门郎韦华持节前往樊城大营传诏,严责苻丕、苟苌等主要将领,并赐仪剑与苻丕,同时也传口信说:“来春不捷,汝可自裁,勿复持面见吾也!”韦华出身京兆韦氏,其父韦钟时为梁州刺史,正率军于西城围攻东晋魏兴太守吉挹。

谢玄率万余北府兵进抵泗口时,已经是次年(379年)二月,此时襄阳城外,秦军自元日后各路兵马轮番猛攻襄阳而不克,久战势颓进入休整,但外松内严。东晋襄阳守将朱序则趁机屡屡率军出战,虽有小胜却令守军疲惫不堪,而由于苻坚严令,苻丕等人一面筹划新的攻势,一面加紧对城内的挖角。

同时,东晋冠军将军、南郡相刘波,奉驻兵上明的桓冲之令,率援军八千北上,却畏惧秦军兵势,在襄阳外围逡巡不进。

朱序时为东晋南中郎将、梁州刺史,进入二月后,其部将襄阳督护李伯护,因为援军始终不至,丧失信心,有意内应,于是秘密派儿子到秦军营中传口信表示投降。二月末,苻丕完成对汉水以南的增兵,各路大军会攻襄阳,李伯护倒戈,开城门引秦军入内,擒获无防的朱序。

镇守后套朔方的邓羌也在此时病逝,苻坚以张蚝继任并州刺史,前往朔方戍守。

三月,西线战场南路,新拜右将军的毛穆之自姑孰回到巴东鱼复,统兵三万进攻巴中,以期走秦巴古道救援吉挹。曹叡继位之初,司马懿与曹真伐蜀,就是自西城南下,翻越巴山进至朐忍,并攻克汉丰。

为了保护大军侧翼,毛穆之遣部将赵福、袁虞等人率水军万人,溯江而上,绕过秦军重点防御的垫江,登陆进攻巴西。而驻兵垫江,与晋军对峙的前秦南巴校尉、宁州刺史姜宇,则命部将张绍、仇生等人率军五千前往阻击,两军在南县交战,晋军新卒居多,不敌败绩,死伤七千余。

毛穆之被迫再次退还巴东,未能成功救援吉挹,但蜀人李乌聚众二万叛秦,响应毛穆之,围攻成都。苻坚只得从洛阳调吕光率军入蜀平乱,又以庶次子平原公苻晖刺豫州,镇守洛阳。李乌之乱平息后,吕光接替姚苌,升任步兵校尉,终于得以进入中兵任职。

四月,负责牵制西线北路晋军的韦钟攻克西城,守将吉挹欲自杀,为左右所阻,被俘后绝食身亡。吉挹死后,其麾下参军史颍逃归东晋,带回吉挹临终前亲手所书遗表,使其获得追赠益州刺史。

而在东线战场,请命前往彭城传讯的北府军小卒田泓,到达城外后,企图潜水进入城中,但在城下被巡查的秦军抓获。彭超知悉后,下令厚赐,想要收买田泓,命他告诉守军:“南军已败”。田泓假意答应,到达城下后,却朝着城中大声呼喊:“南军垂至,我单行来报,为贼所得,勉之!”随即被看押的秦军乱刀刺死,但守军却由此振奋,并感念田泓的牺牲,对秦军倍加仇恨。

彭超当时屯粮于小沛和彭城之间的留城,留城春秋时为留国,秦始皇时置县,西汉时为汉初三杰之一的留侯张良封地,因为谢玄命何谦在淮、泗一带大张旗鼓,彭超兵少担心后路被断,于是退军返回留城,何谦趁机进抵彭城,接应戴逯所部南撤,彭城随后就被卷土重来的秦军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