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禅大师嗯了声,笑得欣慰。
“云知是个好孩子啊。”村医拉起了禅的手,往他手背上扎针,“你这高烧两天还不退,我看你先在我这儿待两天,好了再回庙里,隔空也不用再帮我看病人。对了,上次我儿子回来给买了些营养品,都是补血的,师父拿回去吃,你看你这血压也偏低,我都和你说了……”
村医唠叨不断,一身古旧僧袍的了禅大师耐着性子听医生教训。
云知和师父那通电话打完,休息时间也快过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着急从地上站起。
估计是蹲地时间太长,腿严重发麻。
云知咬牙忍着,扶着墙慢悠悠向前移动。
倏地,一双运动鞋映入眼底。
她脚步停下,缓缓抬起了头。
少年一半身体隐藏在阴影中,眉眼蕴着不符合年纪的凉薄气息。他微微俯视,一双凌厉的眉眼像是能将她穿透。
云知睫毛一颤,略显羞耻的抿紧了嘴唇。
他……
他该不会都看到了吧?
是不是也听到了?
云知脖颈处开始发烫。
思索番,低低辩解:“我刚才没有哭,是我眼睛太大,虫子撞进来了。”
还带着哭腔的语调颇有些此地无银的样子。
路星鸣眼神闪烁,看着她眼角还遗留着的泪痕,心尖儿有点发痒,不知名的情愫在心脏角落缓缓蔓延。
云知哭得时候。
他竟感觉不安。
路星鸣半天不吱声,云知低头避开他视线,紧盯着脚尖,“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刚才说的是真话。”
她长大了。
还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也就算了,如今被人看到,肯定又要被取笑。
云知琢磨着找个借口错开路星鸣时,一颗奶糖落入眼底。
它静静呆在路星鸣掌心,霜白的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光。
“喏。”路星鸣往过伸了伸。
云知一直没动。
路星鸣眼睑低敛,索性直接剥开,微弯下腰,把圆溜溜的奶糖送到了她嘴边。
少年指骨好看,指尖修剪的圆润干净,除了奶糖的味道外,云知还闻到一股不知名的香气。
应该是护手霜。
路施主可真精致。
云知张嘴,就着路星鸣的手把那颗奶糖含住。
她粉嫩嫩的唇不小心贴到了路星鸣指尖,舌尖在他指腹上划了一下,瞬间惹得路星鸣战栗,浅浅的酥麻感从她触碰过的地方缓缓舒展到四肢百骸。
路星鸣快速把手抽出放入口袋,感觉心跳如雷。
他轻咳声别开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去看云知。
小姑娘很乖的在吃糖,她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点,毛茸茸的,一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莹亮有光。
路星鸣略微出神。
——竟然真会有人的眼睛像宝石一样。
路星鸣喉结动动,按捺下心头躁动,喑哑着声线:“那只撞你眼睛的虫子飞出去了?”
云知一顿,回答说:“飞走了。”
“那就好。”路星鸣上前几步,犹豫着伸出手,把假发递了过去。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假发好像掉了,接过道了声谢,背对过路星鸣,重新将假发套在了脑袋上。
路星鸣突然说:“走吧。”
云知怔了下:“去哪儿?”
路星鸣落下两字:“吃饭。”
云知嘴唇嗫嚅:“可是现在都要上课了……”
他满不在乎:“那就逃课。”
“……”
“不行不行,逃课不好的。”她今天又是弄伤同学又是说脏话的,本来就不应该,要是再逃课……
“反正是体育课。”路星鸣斜眼睨她,突然打趣,“怎么,你还怕自己体育不及格?”
云知小脸耷拉。
别说,她最不担心的就是体育了。
都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她的头脑就特别特别简单,四肢也特别特别发达。
路星鸣双手插兜,神态慵懒慢悠悠哼着调子:“饿着肚子学习,知识难进脑子;不如好吃好喝,回头清华北大,就算两方退学,还能回家种田。”
云知被这张口就来的打油诗震得呐呐然,忍不住夸赞:“路施主,好文采。”
路星鸣大手在她顶着假发的小脑袋上重重一压,毫不谦虚道:“只要你跟着我,乖乖听我话,以后你也能这么有文采。”
“那我下次听你话,这次就算了。”云知扒拉了两下头发,“我答应师父好好学习,不能逃课。”
虽然她现在肚子真的很饿,因为呕吐过度的胃部也有些灼热难受。
但是……
还是学习重要!
路星鸣挑了下眉,没再强求。
他转了个身,带着云知向操场走去。
云知很是欣喜:“路施主你也不逃课了?”
路星鸣淡淡一嗯。
小姑娘都不去了,他一个人出去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