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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尖的哥特式教堂里灯火通明。它的外围是宽阔的广场。
草坪上沾着雪花,黑铁的大门将内外分隔开来。
四周起雾了,暗鸦的啼鸣在森林中依稀回荡。
这里是冬木郊外的教会教堂,想抵达教堂要徒步登山。
这里海拔高,人迹罕至,像这种教堂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教徒来做祷告。若非远坂凛的指引,士郎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这种偏僻的教会。
"做好准备了吗?卫宫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外行魔术师为什么会参加圣杯战争,但那个男人的话,应该会向你说明一切情况吧。"
清朗的声音在林间响起,优雅的声音充满了知性美。
远坂凛说完停下了脚步,卫宫士郎也跟着止住了步伐。
走过漫长的登山道,面前的铁门早已打开,一盏盏明黄色的铁灯燃烧着火光,好像在欢迎她们。
Saber穿着黄色的雨披,将那身引人注目的铠甲暂时性的遮挡住,她在教堂铁门前停住了,士郎问过她,她并没有去见神父的意愿,如果是那人的话,就是熟人了。也许二十五年前和十年前那次,她们之间,就已经见过面了。
士郎其实很奇怪,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Saber看着眼前的教堂,忽然想起了某些片段。
闪回。
闪回。
就像是放电影一样,模糊不清的画面在脑海中掠过,像走马灯一样,只能惊鸿一瞥便无法深究。
回溯十年前,一场大火,黑泥灭世,世界只剩下燃烧的烈焰。
在新都几乎被焚毁时,他扒开了滚烫的钢筋混凝土。
从层层叠叠的废墟中,救出了唯一一个生还者。
哪怕只有一人,也是对他的救赎。而那个人,是士郎。
卫宫士郎。
收养士郎后两年,切嗣便消失在了士郎的记忆中。
记忆中的切嗣,只有心酸的眼泪,还有胡茬磨在脸上带来的麻痒感,那只是一个老人想体会到温暖的感觉。当自己从医院中被接到现在住的院子里时,见到的切嗣阴郁而心痛,白发丛生。
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生气,只有看向自己时,才会勉强的泛起一丝丝名为爱的情绪。
那是关切的眼神,那是温暖的回答,月色之下,身穿和服的切嗣与士郎坐在剑道场的台阶之上。
当初所说的,至今都记得的理想,便是如此贯彻下去的。
"我啊,要当正义的伙伴。让全世界的人都得到幸福,都无需再有伤痛。这样的事老爹也做过吧?"那充满幼稚的话语轻轻的回响。
"嗯。"
"正义的,伙伴。"
...
记忆就这样中断了。
士郎转了转脑袋,让自己从出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想了想,问凛:"那么,这个神父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原来是我父亲的学生,父亲过世后就成了我的监护人,所以,他既是我的师兄就是我的第二个师傅。"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也就是说这神父是魔术师?"士郎皱了皱眉头,总有些非常不好的预感,那神父给人的感觉很怪。
"是的。"凛点点头,"是货真价实的冒牌神父。"
沿着青石板的路向前走,教堂内外雾气弥漫,雪已经停了,一轮明月高高挂于教堂之上,将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伴随着距离的接近,士郎看到了高耸的尖顶和漆黑的墙面,还有安详的石雕圣母像,由此组成的哥特式教堂出现在眼前,带着庄严的气息,仿佛不可侵犯。
周围的空间很开阔,森林在青石的广场外肆意生长。
凛没有多看几眼,而是快步走入,来到教堂前,在"吱呀"一声中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教堂内部,只有烛火的微光,神父穿着黑紫色的僧衣,单手捧着一本《圣经》,伫立在祷告台前,双眼微闭,面色安详,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多次邀请你都没有回应,没想到你会带个特别的客人回来。"他的声音穿过重重教席,低沉,沙哑,没有感情,却能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凛看了一眼士郎,示意这个家伙别轻举妄动,而是听下去。
士郎点点头,抬头看向神父。
"他就是第七个吗?"神父转向卫宫士郎,声音却向是在对局外人说话。随后便自报家门,"我叫言峰绮礼,是这个教会的代行者。名字叫卫宫士郎,你就是Saber的御主没错吧?"
神父言峰绮礼打量着卫宫士郎,缓缓说出他的名字。
"我确实为Saber所救,但如果御主是从其他正规魔术师那里选出的,那还是换其他人吧。"士郎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换其他人当御主吗?原来如此,那么你,不关心十年前发生的事吗?"言峰绮礼嘴角上扬,掀起一丝诡秘莫测的笑容,他看着士郎,不急不缓的说道,"所谓圣杯,即魔术世界的万能力量,是能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为了获得它,被选中的御主,彼此竞争,互相厮杀。
"而结果,引发了一些不幸的事故,其规模,堪称灾难。"
士郎听到这里,怔住了。
眼前仿佛出现了当时的场景,燃烧倒塌的废墟,扭曲的钢筋,黑红色的天空,满世界的火。
炽热、无情,充满了绝望。
还有某人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带着救赎的欣喜。
"难道说,那是..."士郎有些艰难的开口。
他已经想明白了,只是现在让他接受这个事实,还很难。
"没错,只要是住在这座城市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件,但如今所有人都讳莫如深。死伤者五百名,烧毁的建筑一百三十四栋,如今原因仍然不明的那场火灾,这是圣杯战争留下的爪痕。"
士郎汗如雨下,单膝跪地,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凛有些愤怒,冲言峰绮礼喊道:"我是让你说明规则,不是让你揭人家伤疤!"
言峰绮礼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有瞳仁的黑色眼睛中充满了森然的死寂。
他当然知道这是伤疤,而伤疤就是用来揭开的不是吗?
他看了看凛,将头扭转过去,看向卫宫士郎,缓缓的道:"这并非伤疤,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这话不仅是说给士郎听的,也是说给凛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