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傅居然讲起兵法来,众人俱是一愣,邴原奇道:“主公的意思是?”六只手怪手一挥,洋洋道:“兵法有云,叫什么来着……半渡而击对吧?咱们现在后临大江,牛渚的船又都回去,是不是又叫背水一战?这帮家伙既不给我们一个半渡而击,又让我们背水一战,我们岂不是赢定?赢定!”
这番分析,的确倒是有两分道理,邴原赞道:“主公之兵法,果然趋于大成,饼子佩服!”华歆一见给人占了先去,立即补充道:“若是常人,自然只想到一项,主公竟能前后兼顾,仅此一点,就胜过华子多矣!”
六只手摇头晃脑,极是受用,管宁冷笑道:“浅薄!”重重的哼了一声,华歆怒道:“你说谁浅薄?敢污辱主公么?”与邴原一齐,将四道厉色瞪了过去,管宁撇嘴道:“你两个浅薄!主公智略深远,你两个能窥其万一?”
虽说一贯惜字如金,但逢着是拍六只手的马屁,哪里还会顾及这枝节小事?六只手乐道:“还是管子想得深,知道我……咳咳,前面什么状况?”本要趁势发挥两句,肚里暗自惦量下,自己却也没什么再深的“智略”好拿出来显摆,只好顾左右而言它,这才发现孙策军已消没声息的散了开来,左路孙韶,右路孙翊,骑兵在侧,步中居中,已排下了端严阵势,那才叫真是应对得法。再厚的皮,此时也看得有些脸红惭愧,轻咳了一声,胡乱挥手道:“准备好准备好,要打啦!”
居然这边做足阵仗,前面喊杀声也是一阵凶过一阵,却不见有半个人来,左右两翼孙策的轻骑兵蕴势待发,直到人人手中兵器都捏出了汗来,也不见有动静。头上十三鹰呼呼呼飞回,马大直落到六只手身前,单膝跪地道:“前面两军交战!”
两军交战?六只手奇道:“不是来找我的?”天下冷笑道:“你是多大个人物,人家就知道你要来,先在这等你?说了是两军交战了,没你什么事,咱们继续走人!”总算是逮到个机会损他两句,心中大觉舒畅,六只手皱眉道:“没这样简单吧,再探!”
旁边凑过马七来,小心翼翼道:“爷,不用探了,探得很清楚,确是两军交战,一队是曹军旗号,一队旗号是大汉……”
大汉?众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六只手愕然道:“怎么一个个都傻啦?大汉嘛,不就是当今朝廷了?哈哈,是不是老曹这家伙贼起大起,公然举旗要造反了?”这样的可能性,当然是极小,老曹好好的丞相做得开心之极,岂会弄出这样劣质又没水平的花样?众人一齐摇头,邴原犹豫道:“依着老曹的性子,必不会如此,但……马七兄弟,你是不是看得清楚了?”
马七叫道:“我眼神好的很,那样大的‘汉’字,我会看错?马五兄弟,你倒是说说看!”马五的眼力也是最佳之一,点头道:“绝对不会错,我还看到那汉字旗下,又有个文字旗、又有个什么丘的旗,那丘前面还有个字,好像是个母,又不是个母……”
几个顿时傻住,华歆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文?毋丘?”六只手心中一动,转头往妖魅看去,轻声道:“文钦?”妖魅缓缓点头,也是轻声道:“毋丘俭?寿春之乱?”
真是邪门儿的很,若说又有文字旗,又有毋丘之旗,定是淮南这一地的大军阀文钦与毋丘俭在此。六只手乐道:“这就不用怕了嘛,这姓文的手下有几招,不过论起那脑袋瓜子嘛,我到是乐意奉陪得很……嘿嘿,既然是这家伙在打老曹,老六我当然得去凑个热闹,去看看去看看!”
迫不及待的闪身就冲了出去,鬼王立即赶上,妖魅顿足叫道:“这个讨厌的家伙,又去多管闲事……妹子,我们也去看看!”闪出匹练般的水华冲了出去,雨濛摇头暗笑,弹身跟上,众小弟浩浩荡荡一齐跟了过去。
后队中太史慈急道:“太傅哪里去?”孙策与周瑜自然是排兵布阵忙成一团,见着六只手说走就走,太史慈却操心起来。周泰与甘宁两上对望一眼,周泰沉沉回了一声:“打架去!”与甘宁两人哈哈大笑,在牛渚外那一架没打成,心中早就痒得不行,此刻终于抓到机会,两人都是莫名兴奋,也不管太史慈在后乱叫,一齐窜了出去,他两人的身法,自然是比之众小弟高出太多,转眼之间,就跟到了六只手等人近身之后。
前面一片坦途,连树木都稀稀落落,一丛一丛的杂草倒是茂盛得很,只惜大多已近枯黄。转过一个小山岰,前头豁然开朗,一左一右两拨儿人马正严阵以待,两边队中士兵,均在摇旗呐喊,兵器敲击之声,震耳欲聋,中间却有一团人正在狠斗不已,六只手才看了两眼,立即叫道:“不像话!四个打一个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叫,虽是场中喧闹无比,却是人人听得明明白白,左边队前一将喝道:“鸣金!”立即后面有士的兵将大锣敲起,当当清脆锣声一起,顿将满场杂音,悉数压了下去。那将相貌堂堂,颌下飘着三络长须,极有几分威武之气,手中一杆厚背大砍刀,仅看那份量,起码五十斤有余,背后一杆大旗,旗上却是一个“胡”字。
这姓胡之人一叫,场中恶斗战局顿时生变,那五人之中,姓胡的这边一下倒有四人,这一下听得鸣金之音,那四人一齐吁了口气,想是早打得汗流浃背,不敢说逃就逃罢了。四人中为首那将叫道:“刚才交手,如何就退?”若说在世为人,千万不可死要面子,这人逞强了一句,手下却丝毫不慢,乱轰轰的拨马回头,给围攻的那将笑道:“不退最好,文鸯面前,岂容尔等说来便来,说去便去?”噗的一枪扎出,正面那将拨马拨到一半,突见亮闪闪的大枪已到了近身前,惊呼道:“我都要退了……”手忙脚乱提刀去架,文鸯笑道:“我帮你退!”那枪扎到一半,突的往下一沉,咯的一声闷响,将这正面这将战马的头胪,敲出了万朵桃花开。
左边一将惊叫道:“王将军!”提枪来救,文鸯哈哈大笑,大枪迅速抬起,他这一沉枪砸碎对面这将马头,一沉即抬,速度快到极点,正面那将人还未从马上掉下,已被一枪挑个正着,随势一甩,竟是将他连人带刀挑起,忽的一声,对着左边那将轰了过去。
文鸯后面那将呃呃叫了两声,再不管战局如何,打马如飞,往本阵飞奔了过去,另一将却显得极有豪勇,手中一杆刀只往文鸯背后戳去,刀刃上寒光点点,青气腾涌,却也不是个平庸之辈。文鸯笑道:“来得好!”居然不避不让,硬生生抗下他这一刀,呛的一声,竟是耀起了一团火星。
那将愣了一愣,文鸯朗声道:“我受你一刀,还你一鞭就是!”大枪往单手一交,劈手自背后抽出十三节竹楞鞭,啪的就砸了过去,那将吼了一声,抬刀去架,哪里当得文鸯的神力?一鞭砸下,咯嚓一声大刀断成两截,鞭势不减,噗的一声正敲在那将头盔之上,连头带盔,俱成了一团肉泥。几乎就在同时,正面那将在空中手舞足蹈,左边那将手忙脚乱的去接,两人一触之下,文鸯蕴在正面这将体内的大力蓬勃而去,两人齐声闷哼,两股血箭如同比赛一般,高高远远,一齐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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