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那大个子哼了一声,却又有一人矮矮胖胖的光头乐道:“人性本来如此,又何必太过执着?我一直都是这样说的……”各说各话,果然是乱成一团,那尖耳青年却信心大增,叫道:“老六,屁股冲下,再来几箭!”听这几句,这几人与六只手之间,竟还是认得的。
那尖耳青年伸手在背后一抓,返手到身前时,箭已在弦,手法真是快到极点。那为首的青年又喝道:“射!”起手又是一个扁扁的圆盘扔出,那圆盘刚刚到位,尖耳青年的长箭已到,仍是轻轻啪的一声,长箭再次戴着帽子飞起,这两人配合时机之巧,竟已到了天衣无缝的境界,任谁稍早一刻、稍慢一刻,那圆盘固然射不到,六只手的屁股,也定然是多了枝硬硬的尾巴。
长箭再至,六只手这次就乖巧了许多,果然不闪不避,那圆盘直击在他既不肥厚又不多肉的屁股上,发出清清亮亮啪的一声脆响,六只手呀的一声叫,自然是给打得极痛,但是痛是痛了,下落的速度,果然慢了一线。下面那为首的青年一见此计有用,哈哈笑道:“再来!”转头叫了一声:“死不了,放心了吧!”
起手处又是一只圆盘扔出,只是他转头之处,明明也没个人在,实在就搞不清楚这人发什么神经了。那边尖耳青年出手极快,长箭又到,第三只箭,又对着六只手射出。这时场外当的一声响,却是那第一只圆盘已落到地上,带着一声脆响粉身碎骨,却是只普普通通盛菜的盘子而已,这几人却是在路边一个露天小摊上吃吃喝喝,叠得整整齐齐的盘子还挺不少,倒也是六只手之福。也不知那为首的青年用了什么手法,尖耳青年那样快疾的利箭,居然就射它不坏。
菜盘子再次击中六只手屁股,哎的惨叫声中,速度又慢下一丝来,那大个子吼道:“小样儿!摔不死你,屁股也打烂你!”神色之间,很有些幸灾乐祸,六只手人在天上,耳朵却灵得很,何况这家伙还叫得如此之响?
连发两箭均都生效,六只手还真是福大命大。只是此技虽然有用,但照这速度下来,六只手虽能缓上一缓,定然还是以惊人速度落下,这一条小命,最多也就留下个一成,自然这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他好好的路不走,却异想天地的以为自己会飞?那为首的青年眉头稍稍一皱,虽不是动怒,但却隐隐有雷霆霸气自眉宇间夺面而出,旁观众人先还有人惊叫有人拍手,他这眉头一皱之下,竟是全场噤若寒蝉,再无人出声。这青年叫道:“连珠箭!”
喝声未止,尖耳朵青年一声尖啸,往背后拨箭的那只手动得如风车一般,在场看客虽多,但却没一个人看清他的手法,只见那一瞬间似有无数枝箭自他那长弓上射出,一枝接一接,竟似是连成了一条直线。为首那青年手法更妙,两手齐动,每一抓必有一只盘子入手,入手即甩,一甩即中,尖耳朵青年那无数枝箭,每一枝箭上不多不少,都戴了一顶帽子飞出,实在是神乎其技。
众看客一齐鼓掌叫好,头顶上却是啪啪啪之声不绝,那无数枝箭上的无数只盘子,一只接一只击在六只手可怜的屁股上,六只手惨叫之声不绝,想来那嫩嫩部位虽未鲜血淋漓,但也一定是鼻青脸肿。
众人正看到紧张时候,那为首的劲装青年伸手再抓时,一抓却抓了个空,明明盘子还有不少,怎会却摸不着的?愕然回头叫道:“你……”感觉似是有人偷偷伸了把手,瞪眼看去,却是那小摊的摊主心痛难忍,实在看不下去,无声无息的过来将最后一叠盘子搬了去了。这为首的青年顿时额上见汗,叫道:“停了!结界起!”他这一叫,终于还了慢了半分,那边尖耳朵青年失声道:“慢了……”
几声惊叫同时响起,终于这枝箭光秃着脑袋,直冲六只手屁股而去。一时间众人竟都明白发生何事,那小摊摊主自知惹下大祸,小脸顿时吓成雪白,喃喃道:“我……我……”天上六只手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那枝长箭自大腿一侧射进,竟是直接从另一侧穿了出来,可怜六太傅虽觉着这次风声有异,那会想到居然是小摊主来摆了他一道?顿时中箭,一时差点痛得晕过去,这枝箭上,竟似有着一股令人凝固的魔力般,六只手中这一箭,先前还一直在手舞足蹈,突然竟停了下来,如同一截木桩般,直挺挺的掉下,尖耳朵青年傻道:“我这箭有凝身之效……”啰啰嗦嗦想解释几句,那为首劲装青年将手一挥,顿足道:“拼了!地精!”
几乎就在同时,那笑眯眯的光头突的往地上一坐,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敛去,换作了满满的庄严肃默,沉沉的宣了一声佛号,吁了口气喝了声:“结界!”顿时在这光头头顶之上,一层若有若无,却又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结界应声而起,结界中间,却是一条高高大大、而且仍然在继续高大中的藤蔓,灵蛇般的游出,直往六只手身上裹去。
需知六只手那速度虽已降下,但毕竟还不是可以平安落地的水平。众人一时手心中都捏到出汗,那尖耳青年最是有趣,居然头上的汗珠,一齐流到那两只尖耳的耳垂上去,滴滴溚溚落下,也就是没人还有空去看他,要不然,定也是笑个晕场。
正是最令人心惊之时,场中又生异变,也不知自何处生出,一蓬明亮而不耀眼、令人心神舒适之极的光华,带着一股浓浓的异香,径直照到六只手的身上去。一时之间,众人只觉似是时间放慢了流逝的速度,眼中所见的所有一切,都慢了下来,那枝藤蔓不断抽枝发芽的点点滴滴,竟是看得清楚无比。一枝小枝正将六只手的小腿卷住,无数枝小枝一齐生了过去,咯咯咯响声之中,六只手竟是沉得有如泰山,将那藤枝一枝枝的压碎,咣的一声,正正落到了那淡黄色结界的顶上,那速度虽不算极快,但这劲头若是贴地疾奔,稍估一估,时速起码也在两百公里。
这结界竟是有如一顶韧劲十足的帐蓬,六只手人一落下,结界的顶部顿时向下凹陷,那光头满头都是大汗,忽的长身而起,喝了一声:“顶!”轰的一声,那帐蓬顶部尽力向上弹起,就在六只手受这反弹之呼,将起又未起、速度正降到零的一瞬间,一阵香风一卷而过,六只手保持着四脚朝天的姿态,自帐上一跃而下,竟还就此悬在空中,离地三尺,一动也不动。
众人看得几乎都要傻住,这是什么神功?
再看刚刚那几人,无一例外满头大汗,为首那青年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眼中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反正是怪异之极。那大汉却吼道:“你……”也不知他是冲谁而吼,也不知他要吼些什么,但想来也定不是什么好话,那尖耳朵青年手法是何等的快捷?一把将他嘴巴捂住,轻轻摇了摇头,那大汉也叹了一声,低头不语。地上那光头软绵绵的爬起,刚刚卸去六只手身上的千斤之力,最后一记几乎算是他的全功,此刻竟有些萎靡不振,脸上却恢复了笑意,眼珠子转了两下,叹道:“你还不现身?”
香风再次一盛,六只手身边竟突的现出一个少女来,这少女一身青衣,身材林落有致,面色倔强冷漠,下唇咬在嘴中,脸上神情,也不知是喜是忧,是嗔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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