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蒲潜此言,众人点头。
“另外,石涅多在地下。若是开采,必须挖井,用积木顶起土岸。但是,山脉地表易动,自开采石涅以来,塌方岸毁事故,接连不断,少则数十人埋地,多则数百人齐死。因此,很多地方州郡,禁止大范围开采石涅。”裴茂做了多年郡丞,自然熟识,补充道。
“塌方、岸毁!”皇甫岑皱起眉头。以后世的工业水平,山西煤矿塌方还是时常耳闻,况且是现在?
“正是糟糕采煤工艺,隐隐制约着煤矿的应用。数百人齐死的事故,便是后世人口大爆炸年代,也承担不起,何况眼下科技落后不堪的大汉?”皇甫岑思虑一会,向蒲潜问道:“开采石涅设施,能不能逐渐改进?比如眼前,这块石涅矿区,属于露天石涅,应该不会太过麻烦。”
蒲潜面现尴尬:“如若改进设施,肯定要经过无数次实地实验。没有数万人面临危险,总结失败塌方岸毁原因,改进之说,无异于空中楼阁。”
“嗯?”皇甫岑左手食指,摩挲这鼻前很久很久,才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皇甫岑挥手散去不相干人等,才缓声对蒲潜说道:“盗匪犯人都可用来开采石涅……你不用担心他们生死。他们来开采石涅,还能有一线生机,若不是还能开采石涅,早晚都是一死。”这么说,皇甫岑主要是为降低蒲潜心底负罪感。
“至于矿井的搭建,我给你几份图纸,然后再寻找一些曾经开采过石涅的商旅、大户,研究如何进一步搭建矿井。如何?”皇甫岑却道。
虽然那些私人矿井,皆是隐患丛丛,但是比起大汉,想来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不过,这些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才研究。我只管提供人力、物力便是!”皇甫岑接着道。
蒲潜一脸犹犹豫豫,勉强道:“我可以试试。”
唯恐蒲潜反悔,皇甫岑连忙击掌道:“好!开采石涅一事,就全权由你负责。”
将开采煤矿一事交付给蒲潜后,皇甫岑又唤来马钊:“我曾经与你说过,如何改进烧砖一事。如今,我在离石城外划一地,先建造一所实验砖窑,看能否造出红砖!这些石涅,正好充作燃料!”
秦砖汉瓦!砖,在中国,同样源远流长。不过大汉的砖,基本上都是青砖。所谓“青砖绿瓦”便是说此。青砖,吸水性、耐腐蚀性,远超红砖,但是复杂的制造工艺,制约着其发展。皇甫岑便琢磨起烧制红砖来。红砖所需工艺,比青砖简单许多,能造青砖,只要选准材料、那烧出红砖,也不是很困难。
马钊点头道:“我已经招募许多青砖窑工,若是大人推论无错,红砖很快能出产。”
“好!”皇甫岑点点头,能有面前蒲潜和马钊相助,有人力不说还都是难以寻到的经验高手,这对皇甫岑发展河东来说就是一笔宝贵的资产,就如同后世的人才一般,而且这种技术性的人才在古代更是少之又少,接道:“红砖能出,我定然会叫裴茂、卫觊给砖窑加钱。”
听皇甫岑如此热衷,马钊也是一笑,没有想到初到河东就能收到这么多重视,而且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在洛阳京城里该有的卑微,反而一路走来听着课,也被皇甫岑炫耀的很神圣。
马钊哪里知道,什么时候人才都是最重的东西,他马钊想弄的东西,皇甫岑早就想弄了。要不是有些怕这一切发明过于突前,让众人生疑,他早就办了,也决然不会拖到今日。再拖,皇甫岑也没有时间了,这眼下离黄巾起义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他怎么都不可避免。
不想同黄巾发生冲突,就要彻底的消灭他们,消灭他们最好的办法却是收拢人心。收拢人心就是安顿河东百姓的民心。
“有大人的支持,我们定然会把河东涅矿、铁矿办好。”蒲潜很严肃,长这么大,他很少见到有这样的官吏大力扶持这些看起来不务正业的行业,可是这中的重要只有真正接触过的人才会了解,这中的辛苦,还有诸多不解。没有人能明白。
马钊心中猛然一酸,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能活的像今天这样。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目标竟然是如此渺小,竟然没有看到蕴含其中的妙处。原来,匠人也有能力改变世界,改变生活。
“这种的伟大,总有一天你们会感觉到。”皇甫岑同样敬佩这些人,只有他们辛苦的付出,才会有后世的经验。偏偏在孕育五千文化的时代,只有弱宋没有过重农抑商,大汉立国的根本在农业,却忽略了这商业的根本。皇甫岑记得后世看过的几个纪录片,上面记录了很多,汉是唯一一个以强汉灭亡的国度,而它根本原因是由于士族权利的滋长,而士族最根本的他们无处释放他们获得的资产,大汉重农抑商,他们只有掠夺农民的土地,加重土地的兼并,才使得很多农民被逼无奈走上造反的道路。其实最根本原因追溯到“重农抑商”也未尝不可。而眼下改革需要多个方面来瓦解士人的强势,从科举制度,从商业资本的转换,等等,皇甫岑这才走出了一步。但是他却对自己身旁围聚的众人很有信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们会被历史记住,你们是我河东先驱,也是大汉先驱,乃至华夏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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