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随着程普的默默念叨,纷乱错杂的马蹄声开始席卷着信都城的土地。
已有部分羽林卫被这清脆的敲击声惊醒,慌忙拿起身旁的弓弩,躲在垛口处,静静观瞧着城下的来人。并不时的叫醒身旁的同伴,只是一瞬之间,那些铁蹄之音已经进入他们的面前。
程普屏住呼吸,拿过身旁的火把,向下仔细分辨着。
虽然方才马蹄声纷乱,但程普也能断定来者有多少人,如果没错,只有四个人。
四个人能干些什么?
谁都清楚,攻破信都城几乎不可能。
四匹战马行至城下尚有几十里的距离后,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身旁羽林卫目光转向程普。
程普稳住心神,向前一步,让身旁人手持火把,冲着城下那几乎看不清楚的身影,吼道:“喂!你们是哪里的?”
来者正是一路南下,满脸尽是风霜的皇甫岑。
身旁跟着的便是张绣、张任、赵云三人。
他们四人一路南下,只在麴义军中稍作停留,简单的交流一下后,得知天子所在,皇甫岑便只身赶往信都城,昨日刚入冀州境内便已经听说天子留宿信都城的消息,再由人提醒后,皇甫岑才知道信都城正是冀州刺史的住所,这种无形的危机压迫着皇甫岑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
当然,天色刚刚放暗,他们便发现了信都城外传来的喊杀声,紧接着便是道路之上随处可见的死尸。
惨状,已然无法形容。
抓了几个逃兵后,问之黑山军围困黑山军,孙坚带兵西凉部曲和羽林卫掩杀的时候,皇甫岑便已坐立不住,同张绣、张任、赵云三人直往信都城下。
等他们到的时候,信都城的天已经全暗了下来。
此时进城说起来难上加难,跟不用说方才的信都城上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
开门,进城,此时已经难比登天。
即便是想凭借飞檐走壁的功夫、绳索,他们也没有把握,毕竟刚刚经历战火的城池,防备便会越加的严谨,如果一个失误,便有可能葬身此处。
皇甫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首先便是要弄清楚城上守备之人是谁,听着城上询问,皇甫岑中气运起,提高全部精神力,大声的吼叫道:“我乃使匈奴中郎将皇甫岑,前来救驾!”
声音是皇甫岑用尽全身的中气喊出去的,说起来也颇有气势,但毕竟离得城池远了一点,等声音飘过去的时候,已经若不可及。
“曲长,他喊什么?”
一旁的羽林卫没有,听清楚,转回头凝视着程普。
却只见程普呆呆在那里。连唤几声过后,那晃过神来的程普才惊慌的爬到垛口,冲着身后的高举火把的羽林卫吼道:“快,都快,把火把放在我这里!”
那些羽林卫不明程普这是怎么了,虽然羽林卫一向娇惯,但孙坚临走时明确的嘱托程普为将,他们只好依着程普。
数十个火把聚集在一起,顿时照耀着信都城上如火烧一般。
程普双手扒着城墙,冲着城下喊道:“你们往近前来些,让我们看看,放心,绝不会放暗箭!”
城上往城下传话倒是清楚多了,皇甫岑初听辨识一下这声音,顿时有些怔神。
张绣未瞧见皇甫岑的反应,随即上前道:“大人,城上让我近前!”
“这般戒备森严,看样子应该是汉军。”
张任辨别了许久周围的环境,夜色这么黑,也不知道张任看到了什么。
“大人,我先过去。”
赵云担忧城上放冷箭,对着皇甫岑说道。
还未催马向前,皇甫岑拉住赵云,沉眉低声道:“我自己去。”说着,皇甫岑催马向前。
他隐约从这声质问之中听到了昔年那老友之音。
赵云回身同张绣、张任对视一眼,二人随即紧跟着皇甫岑向前,不能让皇甫岑去冒这个险。
马匹向前几步,在火光的照耀下,便停住马势。
此时,程普半个身子都探出城外,恨不得直面眼前之人。
城上火光太盛,有些刺眼,皇甫岑辨别不出是谁为首,但看城上守城兵的衣着,便看出都是羽林卫的衣着,如果无差,信都城内的天子还没有太大的危险。随即扬声重复道:“使匈奴中郎将皇甫岑在此,特来随行护驾!”
“使匈奴中……中……郎将!”
城上的羽林卫已经挺清楚面前这来人口中喊得是什么,他喊得是使匈奴中郎将。
大汉有几个使匈奴中郎将?大汉功勋卓著,威震异域的使匈奴中郎将又能是谁?
除了一个人,便别无他人。
城上羽林卫彼此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相信,这种时刻,这样的黑夜,那个威震异域的使匈奴中郎将皇甫岑来了,那个以白马义从扬名的白马都尉皇甫岑到了!
真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如此准时!
就在信都城内外羽林军没有主心骨的时候,那个曾经让十几万鲜卑不敢向前一步的皇甫岑来了!
其实城上的羽林卫只知道,皇甫岑诛檀石槐、高男武、须卜骨都侯、铜白马、柯最、慕容风,却不知道,皇甫岑只身去往辽东,让尽天下英雄汗颜的那一幕,其实更是诛灭了东部鲜卑和乌丸叛军,整个辽东的边患就在他皇甫岑两次诛伐辽东之时,彻底的平定。
不过,就算是前面这些风传,就已经可以让他们竞相膜拜。
此时的程普已经瞧清楚城下四个人中,站在最中央的正是昔年的辽西郡假佐皇甫岑,自己的至交好友。
他程普想过会是孙坚、黑山军、冀州新兵会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想到,那个只身入营口,一丝消息都没有的皇甫岑,竟然四骑而来。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
现在的皇甫岑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个人,他是大汉边疆宿将的一个符号,他代表着凉州三明,他代表着北疆的安定,他更代表着一往无前,无往不利的姿态。
只要,皇甫岑站在信都城上,他们便坚信,无论何难的战斗他们都能打赢。
只因为,他们有了皇甫岑为靠山。
纵然,他们都不是皇甫岑的部曲。所以说,现在的皇甫岑,影响力,绝不是谁能够轻易剥夺的,他已经成为大汉的敬天柱,这里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仲岚,仲岚。”
情急之下,兴奋的程普直接唤出皇甫岑多年未别人叫过的表字,并急急赶下城去,要给皇甫岑开门。
身旁的羽林卫也没有阻拦,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皇甫岑究竟是真是假,但是皇甫岑这三个字在此刻就意味着逃生,或者,幸运一点,能够直入青云。
总之,没有人会理会程普。
“咯吱,咯吱。”
伴随着城门被程普缓缓打开,皇甫岑回身冲着一旁的张绣、张任、赵云说道。此时,三兄弟再一次见到了皇甫岑的赫赫威名,不仅是在白马义从、河东步卒,即便是在羽林卫,“皇甫岑”三个字的影响力已经盖过天子。
城门打开,皇甫岑催促着战马向城内驶去,甚至都来不及对程普说些什么,只是淡淡飘出几句话后,人影如风般消失。
“德谋,务必严防冀州新兵,不能让其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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