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阵阵马蹄声不绝,在先后两批大队的身影掠过眼前的驰道后,韩遂的追军终于到了。
前队是阎行、后队是韩成。
两人对视一眼后,彼此都停住脚步,不在追赶,纷纷派出探马,去追随着庞德大军的身影,其余人马在此等候着韩遂的到来。不追庞德是有原因的,阎行辨别方向后,便知道庞德的要赶往那里,因为庞德消失之地,只有一条退路,那就是困守秃山。
秃山不高,荒草不生,就更别提树木了,是座彻彻底底的死山。
去往那里,庞德就没有退路。
这一切,韩成也很清楚,所以他同阎行一样都在等着韩遂的到来,然后由韩遂来做决定。
韩遂很快从中军赶来,瞧见韩成和阎行后,开口问道:“庞德去往秃山了?”韩遂对大小榆中这一带的地形地貌相当的熟悉,不用他们提醒,便知道。
阎行依旧那副表情,只是轻微的颔了颔首。
“父亲,庞德这是自寻死路,我们现在就追上去,堵死他们的退路。”
韩遂侧着头,没有回应韩成。
“主公,庞德自幼长成凉州,此人绝不会如此愚笨。”
阎行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
“秃山虽然没有退路,但是我们一时之间想要拿下此地,也异常艰难,我想庞德定是困守秃山,等待驰援。”
“驰援?”韩成眉毛一挑,极为不悦的瞧向一旁的阎行,言语极为讽刺的回应道:“他庞德左右不过是一个偏将,能有什么援军?不要告诉我,马腾死而复生!”
阎行并不理会身旁韩成的挑衅,轻声道:“自然不是马腾,可是马家那几个小儿郎都还活着,我想你不会忘记吧?”阎行知道,韩成吃过年幼马超的亏,似乎故意提起马超的事情,激怒韩成。
“你。”
韩成似乎也知道阎行用意,怒声一喝。
却见韩遂瞪了眼他,然后韩遂转回身,轻吟道:“说起马超,倒是想起他们怎么没影了?”
阎行没有回答,因为他也确实不知道。
韩成亦是嘎了嘎嘴,暗道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他们困守秃山待援,马超他们不在军中,难道……”韩遂突然觉得一冷,深吸一口气,抬头凝视着眼前的阎行和韩成,问道:“难道……那股神秘莫测的军队便是马腾的援军?”
此话一出,三人大惊失色。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太过震撼,马腾的妻子、母亲便是羌民,他们马家同羌人关系向来不一般,他们猜测也不无道理。如果要真是马腾的人,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股强有力的威胁。
“怕什么,左右不过是万余人。”
韩成话一出口,便瞧见韩遂愤怒的眼神盯在他的身上,甚至都不愿去解释三十六羌是什么样的悍兵,如果他们真的来援救,不说击溃不了他们,而且还有可能被他们击溃。随即瞧向阎行,严肃道:“彦明,现在全部军权交给你,半日之内拿下秃山!”
见阎行如此受重视,韩成不忿,上前阻拦喝道:“——父亲!”
“闭嘴!”
怒斥韩成后,韩遂丝毫不动的盯着阎行,韩成究竟什么本领,他韩遂还不清楚。面前的庞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从自己的层层包围之中杀出来,可见庞德此人难缠。这样的对手,自己手下也只有阎行可以对付,韩成,连带着新归附的杨秋、成宜、马玩、张横等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之前怀疑阎行故意放走庞德一事,已经暂时的被抛在脑后,当然这中同样有再次试探的意味。
阎行的眉毛皱了皱,为难的瞧了瞧,他怎能瞧不出韩遂心中所想。如果不能拿下庞德,往日的猜忌都很有可能在一瞬之间暴漏出来。但是想要击溃庞德,拿下秃山,这又何尝不是一件难办之事。
见阎行不回应,韩成一笑,插拳道:“父亲,孩儿……”
“闭嘴!”韩遂重复问向阎行道:“八万大军,拿下秃山有没有问题?”
在韩遂的威逼下,阎行犹豫的回应道:“时间上有些困难。”
韩遂根本不关心的一摆手,拒绝道:“不能再拖了,给你一日,一日之内,拿下秃山。”
阎行微微抬头瞧着韩遂,眼神之中划过一丝不满,不过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跨上战马,带着一旁的部下,转身离去。
见阎行远走,韩成不满的看着韩遂,问道:“父亲,怎么不让我去!功劳都让他阎行一人夺取了。”
“恩。”韩遂沉吟一声,自己的这个儿子太没见识了,竟然连这些都看不透,还想夺功劳,随即问道:“庞德非同常人,你决然不是对手。再者我有意试探他阎行尽不尽力?更何况,你乃是我嫡子,同一个部下争什么功劳,岂不是舍本逐末!”
“呃。”韩成一怔,随即明白韩遂之意,略有后悔,道:“父亲教导的是。”
“知道就好,带着剩下的两万士卒,堵住通往朝那的道路,如果马超真的来救,及时送回消息。”说罢,韩遂转身离去。
……
领兵而去的阎行一脸的严肃,韩遂看似对自己重用,并把这八万士卒交给自己,但是阎行却知道,除了按照韩遂的指令攻击秃山之上的庞德,这些士卒是不会听从自己的,除非,韩遂死了。要不,这支军队便是韩遂的部队。而且这是一个雷区,明知不可为,偏偏要向虎山行。如果夺不下秃山,杀不了庞德,韩遂定然对自己再次生疑,以后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可是,多年同庞德交手,阎行又很清楚庞德的实力,文武兼备之才,自己亦是很难对付得了他。
这块难啃的骨头,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阎将军,庞德已经在秃山之上布好防御,我们怎么办?”在前的副将,回身来找阎行,问道。他是韩成的心腹,知道韩成对阎行的成见,连带着对阎行亦是有些非议。
阎行踱马向前,凝视着眼前的秃山,暗自沉思。
这秃山四周光秃秃,只有零散的石头,但石头却不巨大,从上至下,一眼便能看透己方的退路。如果强攻,伤亡定然巨大,但是如果不强攻,亦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有拧着眉毛,回应道:“八万大军,四面合围,分为五个梯队往上攻。”
那副将努努嘴,迟疑了一下,并未领命而去。
阎行转回头,瞧着那副将,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是。”那副将回应道:“这样,伤亡定然巨大。”
“你之见?”
“以橹盾手在前……”
话还未说完,之见阎行冷哼一声,骑着的战马四下徘徊,不停的踱步前行,盯着那副将问道:“那你告诉我,主公将令是何?”
“一日破秃山!”
他话一出口,只见阎行手中的马鞭猛然抽出,打在那副将的身上,骂道:“一日破秃山,橹盾如此巨大,不仅起不到防御作用,反而拖累全军!”阎行这声斥责,让副将无言可对。
“记住半日破秃山,我不计伤亡,我只知道半日破秃山,再敢质疑本将将令,杀无赦!”
说话间,阎行周身上下暴露一股杀气。
那副将身子一缩,忍着疼痛下去安排攻山。
阎行则是望向秃山之上,正站在帅旗之下的庞德,目光之中释放出一股幽寒。
“这也许会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激战!”
不仅阎行有这样的疑问,即便连庞德瞧见秃山之下聚集越来越多的韩遂士卒后,也同样发出这样的一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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