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何进主政(1 / 2)

白马 11向北 2658 字 5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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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六年二月,天子刘宏崩殂于南宫嘉德殿,时年三十四岁(虚岁)。WwW、QВ5。com//

天子刘宏看似突然其实并不突然的逝世,立即令洛阳城内外风雨满城,黑云压城。天子死讯一定,身为天子刘宏指定的上军校尉蹇硕,深明天子刘宏生前已有重立“董侯”之心,立即伪发诏书,宣何进觐见,准备于皇宫内伏杀何进。然而忙中有漏,竟不知自己军中司马潘隐已经为何进渗透。

经潘隐的提醒,何进迅速逃离南宫,飞速召集部下,令其屯兵洛阳东城附近的百郡邸。百郡邸,类如后世的“驻京办”,内中多是郡县地方亲信,皆非宦官能掌握,故,何进以之为援助。何进返回大将军府,已经来不及多想,飞速遣人召弟弟何苗,又令亲信与皇宫内的妹妹何皇后接头,探问宫内事情的原委。

不一刻,骠骑将军何苗便匆匆赶来,急问:“大兄,可是宫内有变?”

何进此时换下被冷汗浸湿的朝服,心中虽然依然惊惧,但已经稍稍安定。拉住何苗,小声问道:“适方才蹇硕唤我入宫,欲趁机斩杀我,所幸司马潘隐已通知我,否则我何家怕是已经被蹇硕灭门。看来天子已经崩殂了!”

何苗冷吸一口气,骂道:“蹇硕这阉贼,竟敢如此!”

何进又道:“蹇硕如今手握西园军兵权,我部下寥寥无几,不堪交锋。奈何?”

何苗思索一会,道:“大兄。今日之事,怕是蹇硕一人所为。张让才与我家交结婚姻,若是此时翻手欲灭我族,其假子亦必受牵连。‘搬石砸脚,智者不为’,张让久在禁中,深知新旧帝交接之重要,怎会留下如此痕迹?”

何进点头道:“不错。也是我适才惊惧不安,心思不稳,才忽视细节。若只是蹇硕一人所谋,不过匹夫之勇,却是不必太过于忧心。”

“这样兄长,我去寻小妹,联系张让。当日他张让既然与我何氏联姻,便应该会支持我们。当今最重要的是另立新帝。只要新帝一立,蹇硕纵然拥有无数兵权,也不复为患!”

“好,快去。”

……

洛阳,南宫。

张让、赵忠等中常侍,与蹇硕相坐一堂。

蹇硕一身戎装,长身跪于席前:“陛下初崩,万事待理。我曹不准备祭祀,却匆匆唤我而来,所为何事?”

自从蹇硕接任上军校尉,为天子刘宏亲信后,地位大增。隐隐可以对抗十常侍。

赵忠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丢在大堂内,细声道:“自古以来,合则胜,分则败。蹇硕你如此悖逆妄行,可是要自绝宫内诸宦?”

蹇硕瞟了一眼丢在大堂内的那封诏书,皱眉道:“先帝驾崩才刚刚半日,我曹就已不念旧恩,藐视先帝遗命!”

赵忠冷笑一声:“若真是先帝遗书,先帝为何不曾向我、张让等人提及,偏偏与你蹇硕言?不错,先帝是想立‘董侯’为帝,不欲让何进再成梁冀!然而现下是什么情况?”

“何进掌权内外,内辟士族,外交党人,举手之间,胁迫万人。岂是一纸诏书就能成事?何进之害,我曹皆知。若平时相争,我曹定会援助你蹇硕一二。可现下是何时哉?如若今日立‘董侯’为帝,何进必定骚动京畿!蹇硕,你真欲应谶语,让京畿流血千里乎?”

蹇硕脸色阴沉,大声反驳道:“可我曹既知何进之害,难道还欲立‘史侯’为帝?这是养虎为患!”

似乎已经沉睡许久的张让,此时缓缓长身而起,道:“蹇硕,可否听我一言?”

“我替我儿,求婚于何进,结为婚姻。按例说,此等场合,我当禁言避开。但是……”张让双眼猛的一睁:“假子之情,我曹性命,孰轻孰重,我张让还能分得清。”

“董侯……王美人之死,虽非我等之错,然我等不作为,任凭此事发生,亦是有罪。如若董侯登基大宝,得知王美人之死状,岂不怨恨我曹?我曹身家性命,全系天子之身,一旦为天子所怨……我曹岂不是要……”

“可是要是现在不杀何进,恐怕便再无机会!”

“朝廷诸公,推何进为首,掌管洛阳内外事务。城门校尉不可依借,北军五校又是宗室刘表掌辖。蹇硕你欲杀何进之事已败,哪里还有机会!”张让瞧着蹇硕,道:“你看看,这是骠骑将军何苗送过来的信笺,当下,与其对抗何进,不如虚与委蛇。”

闻听张让一席话,蹇硕低头沉默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声,起身跨步行至门口,方才回头,颓然道:“观今日之势,你们已经取得共识。既然不能说服各位,便索性抽身而出,不再关注此事。”

堂内。

中常侍郭胜冷哼一声:“这蹇硕就好比以前的吕疆,出身卑贱,还妄想以名臣传世。”郭胜说完,又向张让谄媚讨好起来。其他中常侍已经转投张让,也开始向张让表示心意。浑然忘却几日前还同赵忠一起反对张让为假子向何进求婚的建议。

唯有与张让相隔不远的赵忠,祥装镇定,但是所捏酒盏的右手,层层暴露青筋,显示出赵忠内心的愤怒。以往,虽然赵忠与张让并称,但是在宦官之中,自王甫死后,赵忠就是第一人。如今这一人,却要转换成张让。赵忠岂能甘心,自己权势被张让削去!

赵忠看张让的眼色,也仅仅被一旁的段珪看在眼中。

诸位宦官达成共识之后,迅速联系到何进,筹划新帝大业。

蹇硕图谋一事,却因为十常侍的耽搁,而有心无力。

三日后,年仅十七的刘辨即皇帝位,封刘协为渤海王。大赦天下,改元光熹。

刘辨登基皇帝后,很快下发诏书,尊母亲何皇后为何太后,并使何太后临朝,裁决政务。何氏顿时手握话语权,选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惨录尚书事,互相依靠。何进身为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权重无比。何进此时权力,堪比昔日大将军梁冀。何进掌握尚书台后,为应对当前危急局势,迅速利用职权之变,大肆征辟何颙、荀攸等二十余人。而后何进又觉刘表,不似忠心,且出于宗室,遂以何颙代刘表为北军中侯,监察北军五校。

何进刚匆匆整合朝廷权力,心中担忧何进要对士人动手的袁绍就来劝谏:“自世祖创基后,洛阳之内,宦官强则外戚弱,外戚强则宦官弱,无有两者同时并存之理。蹇硕执掌宫内军权,又曾谋诛大将军,若其不除,大将军怎可放心?”

何进虚以委蛇的回道:“我其实早有格杀此贼之心,奈何其亦为国家大臣,不可随意诛杀。本初,可有良策?”

袁绍呵呵一笑,道:“这有何难。蹇硕谋杀大将军不成,定然日日恐惧不安。大将军只需放出风声,言欲诛灭其全族,蹇硕定然会有所举动。大将军只需借机归罪蹇硕,立即可使区区一黄门令捕杀此贼!”

何进稍稍考虑一番,道:“本初此计可行。若能诛杀蹇硕,洛阳再无威胁可言也!”

且说蹇硕听闻风声后,为保活命,立刻寻求宦官同僚庇护。因为张让沾染何进一系,蹇硕遂联系上心情不爽的赵忠,准备效仿六侯捕杀梁冀之举措,在皇宫内再次诱杀何进。

然而,墙倒众人推,趋炎附势是为常情。

蹇硕与赵忠刚刚商议片刻,与何进同郡的中常侍郭胜,便悄悄告发两人之谋。继而,何进令人捕杀蹇硕,收拢起蹇硕兵权。然而因为赵忠多年经营,势力庞大,何进对其有所畏惧,不敢轻易牵连上赵忠。

何进一朝诛杀蹇硕,立刻在洛阳露出峥嵘模样,令无数人心中忧惧。

却说,最提心吊胆的自然是,前些时日还与何进争权的车骑将军董重。

董重心中正七上八下,坐立不安时,骠骑将军府外,突然赶来小黄门从,手持皇宫饰品,请见董重。

这小黄门一见董重,也不废话,直接摸出一封书信,以及一方官印,道:“我乃中常侍赵忠之亲信!”

“如今何进秉持朝政,肆杀同僚,暴逆横行,不下昔日梁冀。何进既杀蹇硕,又岂能容将军。自古外戚只有一脉当权,何氏既立,自然要谋杀董氏。当今将军与老太后,好比处于悬崖之巅,时刻皆有倾覆之危险!”

“我家大人,不忍将军这般朝中忠良见害,遂派我前来骠骑将军府,与将军商量自保之术!”

董重验证信物,确定此人与赵忠有关系后,稍稍放松,道:“我董重处于悬崖之巅,却赵忠也不比我好到那里。蹇硕身在皇宫,仍被何进轻易诛杀,赵忠岂能心安?不过,赵忠又能想起何等自保之术?”

小黄门淡淡一笑,轻声道:“我家大人不知经历过多少危机,区区一何进,又有何难对付?我家大人之妙策,皆在书信中!”

董重疑惑的打开书信,只见偌大一张白纸,摊开后,只有寥寥两个大字————“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