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转回身瞧着荀攸,到嘴边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我们怎么办?”
许久,荀攸终于挺不住,转回身率先问向曹操。
“大不了从来。”
曹操虽然说得慷慨,但心中却也格外的悲伤,襄阳城下那一战,自己的宗族子弟,皆被汉庭驰援而来的骑兵,踩碎身体,就是连最后的尸首都不能安葬老家,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意孤行,执意要拿下襄阳城所至。如果当时撤兵也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从头再来,说得容易,做起来,何其不易。
但是心若在,梦就在。
他们还年轻,但是他们更恐惧的是,他们的年纪虽轻,而有个人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那个人正带着他的铁骑横扫天下,接下来的时代是那个人的,那个人用每场胜利来告诉身边的人,他在,就谁都别想触碰大汉的逆鳞。
“文烈之死,皆因我谋划失误,孟德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
荀攸还是放不下,毕竟是人命,而且还是曹操最亲近的小辈子弟。
“文烈之死,曹氏宗族子弟的死都不在你,错在我不能听子孝、元让之言,一意孤行,才导致大军溃败。如果当日我们退下来,或许……”想了想,曹操自我宽慰道:“当然,他们不会白白死在襄阳城下,总有一日我会让对手付出十倍的代价。”
“那我们是回江东,还是去哪里?”
一旁的曹仁听曹操这话心中微暖,只要大哥曹操不灰心,他们就有机会挽回这一切,当即上前问道。
“回哪里,当然回江东。”
“江东?”曹仁耸了耸肩,似乎察觉到秋季里的寒意,自言自语道:“只怕,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什么叫无路可退,不论怎么样,我么都要尽力而为。”曹操不甘的扬起拳头恨恨道:“颍川文若、长文、元常都已部下天罗地网!”
荀攸抬头看了看曹操,见曹操狰狞的面容,又断断续续的说道:“江东始终……莫不如我们一同北去!”
“北去?”
曹操不是不明白荀攸说的是什么,江东可是有他的族人,怎么他荀攸会想到北上。
荀攸盯着曹操好久,终于下定决心的说道:“联合袁术。”
“不可能。”一声惊雷,曹操这一嗓子,惊奇身后睡得正酣的士卒,甩甩手道:“袁术气量狭小不成大事,回去只怕会更难,莫不如趁此时机从刘繇手中抢回一块地方,扬州那些土鸡瓦狗,不是对手!”
“他们不是对手?”荀攸摇摇头,回应道:“难道襄阳城的教训还不够,一个孙坚;一个刘备,他们始终战到了最后,他们让我们遍体鳞伤,如今我们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所以,江东未必没有下一个孙坚,下一个刘备!”
曹操不语,孙坚和刘备带给他真实的痛楚远比那些设想残酷!
“吴郡王朗,山越严白虎,扬州刘繇,豫章笮融,加上那华歆,还有一个袁术,他们……”
“没关系。”曹操冷冷地回绝道:“以你颍川豪杰的实力,困难只是一时的,可是要北上我们只能屈居二袁之下,袁绍、袁术皆已站稳脚跟,我们此去定然不会有出头之日!”
“我只怕,他皇甫岑不会给我们机会。”
荀攸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皇甫岑不会整合荆州,他会像对待益州那般,从襄阳城连夜东进。
“难道他还能从武关飞过来?这一次,我要把时间算到精致!如果届时拿不下来,我们就退!”瞧着荀攸,曹操接道:“而且不管有没有可能,这仗我一定要自己打,如果袁术能来,我要两败俱伤,也一定会吞并刘繇和袁术。”
荀攸只有无奈的摇摇头。
曹操不再理会站在那里的荀攸,一转身子,离去。
……
濡须坞。
曹操没有等荀彧、陈群募兵到南阳的时候便出发了,荀彧当机立断,他很清楚,徐荣的大军绝不允许自己的存在,而亲历河东新政的荀彧更加清楚,他的士卒大多数是新招募的家丁、护院,虽然人很多,但根本就没有战斗经验,他们根本就上不了战场。
这也正是钟繇担忧的,他们招募的这些新兵能否对抗强大的汉卒却是一个未知数!
军营之中弥漫的都是低调的情绪。曹操战败的消息刚刚传来,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其心叵测。但钟繇此时没有什么手段来挽救这一切,如果一个处理不当,恐怕就会招来兵变。
所以军帐之内,钟繇、陈群、荀彧三个人正在盘算着怎么解决兵败带来的后果。
“两位,主公兵败的消已经传来,如今兵营中弥漫的低落情绪,两位怎么看?”
陈群嚷嚷道:“杀几个人,以儆效尤便是。”
“非议的声音是小了,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逃兵,这个方法不可取。”
荀彧平静的回应道,他知陈群只是长于政事,对军事几乎是一窍不通。
“那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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