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九斤半一只手放在药水中,随时感知温度的变化,另一只手拿起水瓢,从木桶中舀起药水淋在陆山民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老先生您声音小点儿”。
李药材回头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海东青,“这么远也能听见”。
“应该会听得见”。
李药材嘶了一声,随即又说道:“听见也没关系吧,这位海小姐虽然看上去脾气好,但其实挺好相处的”。
黄九斤不置可否,要是李药材知道海东青以前干过的事儿,估计得汗流浃背。
李药材压低声音问道:“他俩到底什么关系,看起来像情侣,但感觉又不太像情侣”。
黄九斤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药材叹了口气,说道:“这俩人啊,明明都能为了对方连命都不要,但却始终放不开最后那层隔阂,我一个外人看着都憋屈”。
黄九斤喃喃道:“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海东青站在院子里,努力的转移注意力思考其它事情,但那条黑色的大裤衩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韩瑶的死,照理说她应该感到高兴,但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天京的这场战争,即将打响最后的决战。
还有几天就是大年三十,这个年,注定会有太多人过不好。
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甚至觉得,只要陆山民能好起来,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家族兴衰,什么权力利益,都不是不可以放下。
如果好不起来,也没关系,她就在他身边照顾他,每天给他喂饭,给他洗衣,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其实也挺好。
她微微摇了摇头,暗自苦笑,什么时候她竟然变成了一个不切实际的人。
即便陆山民现在已经伤成这样,但真的就能逃脱出去吗?
很显然不行,这场战争到现在,要么活着胜利,要么只有死了才能算完结,哪怕只有一口气在,都会被错综复杂的因果拖入深渊地狱。
深吸一口气,清空脑袋中的混乱情绪,缓缓的调转全身内气。
归根结底,要想活下去,靠幻想是行不通的。
院子里无风起浪,天地气机开始震荡,冰冷、霸道、一往无前的意志逐渐凝聚。
这一刻,威武霸气的东海鹰神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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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东北偏远小镇的冬天,天京的冬天要热闹得多。
颐和园的道路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冰冻的湖面上,一群少男少女追逐嬉戏,时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湖边,两个男人并肩而立,对着冰面上的男男女女评头论足。
湖边不远处,两个初学滑冰的年轻女孩儿相互搀扶着缓缓移动,一个不小心,啪嗒两声,两人同时摔倒。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一个笑得前俯后仰,另一个笑岔了气。
“哎哟,小妹妹,屁股蛋摔疼了没有,要不要哥哥帮你们揉揉”。
两个女孩儿年纪不大,估计只有十五六岁,被人一调戏,羞得脸蛋通红,急急忙忙的想起身离开,越急越起不来,在冰面上滚成一圈。再次引得两个男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