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你不是共党!
在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党国,哪还有这么高风亮节的国民党员?
估计这家伙就是和南飞合伙,搞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跑到奉天来的!
“对了,你叫啥名字?反正就剩咱俩个了,藏着掩着也没意思,说说吧小老弟。”
席一鸣问道。
“耿朝忠,岛城行动队长,跟刘一班刘科长的。”耿朝忠回答。
“耿朝忠?好像听过?”
席一鸣摸摸脑袋,眼睛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后,他又一拍大腿,说道:
“宝鼎勋章!党调科唯一的宝鼎勋章!我听过内部通告!你不是死了吗?!”
不过紧接着,席一鸣就恍然大悟的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是耿兄弟!海上追踪,击杀数十名日本精锐,党调科上下都把你奉为楷模啊!”
席一鸣竖起大拇指,不住口的对耿朝忠连连称赞。
数十名?
虽然耿朝忠听过很多夸张的吹捧,但这个数量级的还是第一次。
“你真的是湖南人?”耿朝忠问道。
“废话,当然是了!”
席一鸣知道了耿朝忠的身份后,更加兴奋起来,他眼睛四处转了转,鼻子嗅了嗅,走到立柜边拿出半瓶酒,正是上午耿朝忠和唐老师喝剩下的那半瓶,然后三下五除二的给两人倒上,拿起茶碗一饮而尽,笑道:
“先干为敬!”
耿朝忠无奈,只得陪着喝了一碗。
“兄弟,有了你这身手,咱们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席一鸣抹了抹嘴巴,说道。
“你想让我干啥?”耿朝忠问。
“我告诉你,耿兄弟,我在这也没白待。实话跟你讲,我已经摸清了特高课在满铁附属地的老巢,我们偷偷摸进去给他来个大的,怎么样?”
席一鸣满脸兴奋的说道。
“不怎么样,”耿朝忠一脸冷漠,“这样做,只会促使矛盾激化,有些事,只适合偷偷摸摸的进行,一旦放到明面上,性质就不同了。你想想,如果日本人利用这个事件宣战怎么办?这个后果,国家能承受吗?我们能承受吗?”
“那是以前!”席一鸣激动的拍了拍桌子,唾沫星子乱飞:
“你知道吗?现在日本人已经毫不掩饰他们的企图,旅顺口的关东军兵力从去年中东路事件开始,一直在飞速增加,到现在,已经有了足足两万人!是一年前的两倍!如果不是为了占领全东北,日本人何故增兵?
还有,整个东北的日本特务已经开始活动,策反东北军的各个高级将领,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两万?我们东北军有四十万。”耿朝忠依然是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就在昨天,国防部二厅的人已经动手了!”席一鸣又说。
“哦?”
这个耿朝忠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现在国防部二厅派来的特工,就是复兴社成员,黄埔同学会精锐!
这也是耿朝忠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
席一鸣低下了头,神神秘秘的说道:
“奉天城里昨天有几个日本商人同时暴毙,据我调查,这几个日本商人之前都和东北军的将领关系密切。我分析,应该就是国防部二厅动的手。这是我从报社搞的现场照片,你看看。”
席一鸣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耿朝忠看了席一鸣一眼,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是七八张黑白照片,几个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人或坐或卧,横七竖八的倒在椅子里,地板上,甚至还有一个人被布置成了悬梁自尽。
但是很明显,日本人不会选择同一天自杀。
这毫无疑问是同一个组织的手笔!
“会不会是东北军干的?”
耿朝忠一边看,一边问。
“不会,东北军很多人都在日本人的商社里有股份,他们要动手,还没出发就被日本人知道了。这必然是外来势力动的手。”
“那会不会是苏联人干的?”耿朝忠又问。
“也不是,苏联人最近比较克制。再说,死者附近没有洋人出没。”席一鸣回答。
耿朝忠看了席一鸣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开口道:
“说不定是共产党干的,也未可知啊!”
席一鸣也看了耿朝忠一眼,也笑了起来,说道:
“他们没这个实力。”
“是啊,共产党现在实力不足,不过红队可不是浪的虚名啊!我看刚才的照片,挺像红队在上海的手笔。”
“那也行,找到赤党,也是功劳。不过我仍然认为,是国防部二厅动的手。”
“那这国防部二厅还真应了席科长您的大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哈哈,那倒是!”
席一鸣笑了数声,国防部二厅憋了这么久,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确实是振奋人心之举!
“那日本人有没有什么动静?”耿朝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日本人会给奉天市政府压力,但是特高课肯定也不会闲着。”
“也就是说,最近的形式会很严峻?”
“但是也为我们寻找友方提供了方便。”
“他们不会逃跑,应该还会呆在奉天,一跑,身份暴露的更快!”
“那么,盯住特高课的动静会更有效!”
“但我们很难找到特高课的人!”
“除非…”
耿朝忠突然看向了席一鸣。
“除非,我回去。特高课肯定还会派人盯住我的。”席一鸣苦涩的回答。
“倒也不用回去,我们慢慢找,总会找到线索的。”耿朝忠说道。
“那样,他们会死很多。”席一鸣回答。
“总比我们死要好。”耿朝忠盯着席一鸣的眼睛。
“是啊!”席一鸣叹了口气。
“不过,我还是得回去,因为,这是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