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背后有日本人撑腰!
进入11月以来,日军以保护侨民和铁路利益为借口,顺着南满铁路不断向长春运兵,驻扎到长春南满铁路附近的日军已经由半个月前的一个步兵大队变成了三个步兵大队,人数也由之前的900人变成了2700多人,这股兵力,已经足够威胁到长春的守军了!
长春的守军有两个旅,驻扎在南岭一个团,宽子城又一个团,长春市区还有一个团,剩下的就是像自己这样的地方保安团,加起来也就6000人,想起日军的人数,吴占魁的脑门就开始冒冷汗。
日军能不能打,他不知道,但是和日军差不多的苏军,只需要一个远东兵团不到两万人,就能打到奉天城下,当时中东路战斗的,还是东北军的精锐五六万人!
也就是说,就凭这2700多人,现在长春的所有守军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
所以,吴占魁现在根本不敢动!
万一惹恼了日本人出手,自己这一个营五百多人死了不要紧,万一日本人一发狠占了长春,那自己可就是死罪!
“算了....再忍忍吧......他们满人,蹦不了多久了......”
吴占魁盘算清楚利害关系,最终还是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没办法,谁让熙和背后站的是日本人呢!
“哎,”马云也叹了口气,他明白吴占魁的想法,自己刚才也是实在激愤,真要干起来,恐怕自己也不能同意吧!
两个人正郁闷,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报告!”
“说!”
吴占魁收敛了神色,让卫兵进来汇报。
“报告长官,有一个叫霍云风的人求见!”
卫兵的报告让吴占魁一愣,略一回忆,吴占魁马上想起了一个月前在长春北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摸了摸腰间的两把大红九,吴占魁的心情突然变好了很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开口道:
“有请!直接领到我院子里来!”
“是!”
士兵一声答应,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薄皮衣薄皮裤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穿着时髦,看上去有点像航校学生的打扮,吴占魁仔细一打量,果然就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小老弟。
他微笑着迎上前去,笑道:
“霍老弟,今天这身打扮,倒有点像我们东北航校的学生,哈哈!”
耿朝忠笑着迎上去,握了握吴占魁的手,笑问:
“航校不敢当,人家那可是天之骄子,我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今天有带你空,酒来看看吴大哥,吴大哥,那两把枪还好用吧?!”
“好用!好用!”
吴占魁连声称是,把耿朝忠一路引进了屋里。
耿朝忠打量了一下吴占魁的指挥室,不大,中间挂着一副长春地图,桌上放着个大搪瓷茶缸子,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看上去,确实不脱军人本色。
“老弟,今天是那股风把你给吹来了?”
两人坐定,吴占魁开口问道。
耿朝忠摇摇头,脸上很是坦然,回答:
“没有,就是几天不见吴大哥,所以专程过来看看。不过,如果硬要说哪股风,也有。吴大哥,我听说,您最近和友军闹了点小误会,没事吧?”
“误会,呵呵。”
吴占魁没开口,旁边的马云先开了口,只是听这声音,显然不太认同耿朝忠的说法。
“确实有一点小摩擦。”
吴占魁先瞪了马云一眼让他闭嘴,然后接过话来,继续说道:
“不过军中操练,大家争强好胜,一时失手打伤几个,不算什么大事,霍老弟不必担心。”
耿朝忠听吴占魁说的轻松,不由一笑,开口道:
“哦?既然吴大哥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从奉天过来,听说那边有些军官一不小心就中风或者上吊自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知道吴大哥听到过没有?“
吴占魁脸上微微变色。
奉天那边,好几个东北讲武堂的同学都莫名其妙死于非命,无一不是手握实权,并且绝大部分都是仇日分子,吴占魁岂会不知?!
不过,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自己也提防着点?!
吴占魁看看耿朝忠的眼睛,眼神里带着点询问的神色,开口道:
“老弟,你是在提醒我,冬天天寒,勿要外出小心中风?”
“没错,我听说,中风这病,也快要刮到长春来了!”
耿朝忠也没有废话,直接指出现在的危险性。
是的,前段时间复兴社刺杀日本商人,但特高课也没闲着,刺杀反日军官和反日分子的活动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耿朝忠这次来,就是借着这次火并的由头给吴占魁提个醒。
这几天耿朝忠也早就调查了吴占魁的情况,虽然吴占魁对外的政治倾向不明显,但是看他的举动,明显还是和日本人保持了距离,况且他又是讲武堂出身,与少帅还是一届,这种人,绝对不会轻易和日本人搞在一起。耿朝忠心里清楚,虽然张少帅不抵抗,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还真没想着和日本人媾和。不抵抗,更多是出于保存力量考虑,毕竟,作为一个军阀,一旦把部队拼光了,也就少了立身之基。而现在他占了北平,其实是有退路的,所以放弃东北反倒成了他可以接受的事情。
听到耿朝忠的提示,吴占魁的眼睛微微一缩。
眼前这家伙不是讲武堂毕业,这两人都清楚,但现在看,也肯定不是胡子,胡子肯定不会关心这种事情,再说,这么年轻就当胡子,也实在不太像。
他到底是哪路人?
想起前段时间奉天传来的秘密消息,日本间谍死伤惨重,特高课课长暴病而亡,加上南京策反马廷福的事件,吴占魁突然有一点猜测。
“你是南京来的?”
吴占魁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