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听到有人回答,也扯开嗓子喊:
“软硬棒子上亮子,不上硬香,出不来响窑!”
上面听耿朝忠说的粗俗,不由得大怒,喝骂道:
“天王盖地虎!”
耿朝忠乐了,没想到智取威虎山果然管用,连忙对上切口:
“宝塔镇河妖!”
其实这两句不是什么好词,一个说的是“你好大的胆,敢来气你祖宗”,另一个说的是“要是那样,叫我从山上摔死,掉河里淹死。”
上面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是知道遇上行家,开始商量对策。
不一会儿,上面又传来声音:
“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这是问来路来了,耿朝忠清清嗓子,开口道:
“风调雨住爷姓霍,去朋友串熟麦子!”
这是说自己姓霍,有根底有来路,不是外来的土匪。
耿朝忠几句话一说,上面又没了声息,又过了几分钟,上面直接甩出了明语:
“当家的不在,有话明天再说吧!”
“有急事,等不到明天!”
耿朝忠毫不退让。
又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山上终于传来了动静,一个戴着羊皮帽的胡子,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出现在了耿朝忠面前。
这胡子四十多岁,眉眼不正,上下打量了耿朝忠几眼,开口道:
“并肩子,跟我上来吧!”
耿朝忠抱拳道个谢,跟着这胡子往上走。
枪法、武术和黑话是当胡子的必修课程,要想在胡子堆里出人头地,这三门技艺至少要精通一门,否则,只能永远在绺子中当“崽子”,也就是香港等地俗称的马仔,东北话又叫“小波乐子”。
耿朝忠这次来东北,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行话黑话学了不少,为的就是怕出现意外,碰上胡子好派用场,果然艺多不压身,今天胡子能允许自己上山,那说明自己的黑话还是基本能过关的。
跟着那胡子向上走了半里路,拐个弯,正好是个小祠堂,里面清一水的牌位,看样子是个家庙。
再往里走,是个大堂,里面站了七八十号人,与耿朝忠打听到的三四百号人差距颇大。
不过转念一想,冬天到了,北风厉害,胡子也不爱动弹,就开始“猫冬”,将抢来的钱按劳分配,“插家伙”就是把枪互相都埋起来了。有的旧情难忘,就去会老相好,有的去找“海台子”(暗娼),还有的专门组织赌局,也有的躲在村屯里喝大酒、抽大烟,等明年春天高粱稞起来的时候再聚在一起。
所以,人少点倒也正常,再说了,人少,也方便自己行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