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捉的促织是母的,你看那翅膀,如网般无法打鸣。还有你看那…牝口。”
“都说了草丛黑鸦鸦的,哪辨得出公母?”霜儿一脸无辜道“难道母的蟋蟀就不能斗吗?母大虫,河东狮不都是母的?还有蜘蛛,螳螂都是母的厉害呀。”
“那不同,”卢重达忍住笑道“母促织是不会打斗的,何况公虫也未必会跟她打。”
此刻最失望的莫非是周旺了,眼前这美人何止值百两银子?他盘算着,先弄来当妾,若有朝一日玩腻了,卖去琵琶巷最少还可抵个五百两…何况,身边还跟了个冷艳的雏儿。
“不如这般,”周旺心有不甘道“如今时辰已晚,我这店里最少有二十只善斗的促织,给姑娘捡个便宜,除了钢牙,姑娘可任挑一只。”
霜儿也没立即拒绝,全神贯注地一一看过周旺藏于竹筒,竹篮中的蟋蟀,有青的,黄的,白的,黑的…各个生龙活虎,果真有二、三十只。
“你这儿的蟋蟀虽勇猛,可看来看去,都不如我这只雌的。”霜儿道,“卢先生,有规定雌的就不能与公的斗吗?”
“这倒没有,”卢重达轻咳了一声道“只是古来就说,在下小时也试过,公的与母的通常是打不起来的。”
“是吗?”霜儿一脸狐疑道“我这只默娘,虽不会打鸣,说不定曾被公的拐骗遗弃,怀恨在心也未必。”
霜儿的话又再度引起阵阵哄堂噪笑,连蓝生都忍不住了。
见众人摇头无语,笑兴未歇,霜儿续道“反正是赌吗,不如这般,就让她与钢牙斗斗看,若真打不起来,或一炷香里分不出胜负,便算我输。”
此时身后有人谑道“倘牠俩兀自不斗,竟干起那苟且之事又当如何?”
又是一阵哄笑后,霜儿忍笑道“孤男寡女的,那可不好说,反正一炷香为限,若不分胜负,仍算我输。”
“那怎么算赢?”卢重达问“母的牙细头小,肯定无法咬住钢牙。”
“河东狮、母大虫厉害,并非靠头壮牙利,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说不定牠自有克敌之道。倘若,那钢牙被她追得逃出瓷盆便算我赢,周兄 ,卢先生,你们瞧这样可公平?”
“公平,甚是公平,”周旺快乐昏了,睁着铜铃眼叫道“本就有规定,逃离斗盆便算负。”
“那就开始吧”霜儿一脸兴奋
“姑娘…”卢重达还企图制止,旁观者也有好心的欲劝阻,可都被周旺及手下打断。
周旺微嗔道“卢兄,既然姑娘这般有胜算,何必再多言?”此刻他已被色字冲晕,何况他玩蟋蟀几十年了,霜儿定的规则,莫说钢牙了,便是闭着眼随便挑只公的来也可获胜。
两只蟋蟀早已就位,钢牙被周旺用干草叶激得振翅唧唧,就等卢重达拉开横在中间的纸板。
卢重达摇着头,语重心长道“照例须两只促织都起叫才开打,姑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卢先生,就瞧瞧我母大虫的厉害。”霜儿神秘笑道。
无奈之下,卢重达点燃计时香,纸板拉开,钢牙的叫声顿时停了,快步爬走至默娘前,张牙舞爪一番,突又鸣声大起,奔至默娘身后,竟企图爬到她上身。
满屋浪笑喧天,霜儿也万没想到真会是这番情境,只觉脸颊热呼呼的,急向银霓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