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社尔今日刚好在军中当值,不在!”宇文擎闻言没好气地回道:“他娘的……这好兄弟升了官也不是啥好事啊……哥几个今日来寻他,就是想见识见识陛下赐给他的大宅子是何等的豪华,顺便再来个一醉方休,谁知道酒没喝上,反倒蹦出了这档子狗屁倒灶的麻烦事儿?!”
宇文擎的话看似是没意义的抱怨,但是冯盎听在耳中,却明显领会了其中包含的好几层意思。
首先,阿史那社尔本身有宅子,还是陛下亲赐的,刚好就在常乐坊。
所以他就近买宅子,送给眼前这个应该是楚王亲信的年轻人,就显得合情又合理。
而更合情合理的是,这能完美解释为何宇文擎等人会出现在这里,哪怕此刻他们全身贯甲,那也完全可以解释的通——身为楚王的家臣部曲,他们本身就有这个权利和自由——这可都是随楚王将整个西北都横扫的猛人啊,起初陛下掀起这场战争,目标仅仅只是东突厥而已,甚至一开始还极为担心最后的胜负。
可谁能想到,就是楚王李宽这么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起初好似儿戏一般的提槊打马出长安,千骑赴边关。
但在故事的最后,他却真的率军横扫整座草原,继而杀穿西域,最后还跑去金山祭天,和陛下在金山脚下携手一战,更是杀的几十万大军丢盔卸甲,将整个大唐的声望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以冯盎很清楚,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李二陛下了。
“诸位,老夫可以马上带着家将仆人离开这座宅子。”冯盎此话一出,楚王的家臣们还没表态,刚刚才从地上回过劲来的冯智戴,又开始表演才艺了:“父亲!你莫要这般长尽他人志气,徒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了,您是陛下下旨亲封的耿国公,他们难道还敢将您如何处置了?!”
“……”冯盎觉得吧,自己当年就该把这倒霉孩子留在岭南当猪崽养,这样也总好过现在这般输人又输阵。
果然 ,冯智戴这话在楚王殿下的家臣们耳中,总结起来就八个字:还不够,请加大力度。
对于这种奇怪的要求,王玄策决定满足他。
“按照大唐律,你们这般不经主人同意,强闯他人私宅,甚至还打伤前来劝阻的知情人,你说我们敢拿你怎么样?”王玄策说话时语气一直很平静,可冯盎却只觉背后陡然生出了一阵寒意:“置于身份?呵……阿史那社尔是陛下亲封的左骁卫大将军,听说很快陛下可能还会下旨赐婚,哦,对了,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王玄策说到这,他那嗤笑的目光已经从冯智戴脸上收回,等他将视线转移到冯盎脸上时,那双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冰冷的杀意:“重要的是,阿史那社尔虽是降将,但他也是跟随楚王殿下为大唐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忠臣,而你们,这般欺辱他,这让其他投靠大唐的异族将领们怎么样?!这让将来准备投靠大唐的异族将领们又如何看待此事?!呵,早就听说岭南之地,被你冯家治理成了国中之国,但陛下仁厚,愿意相信你冯盎,可你们却是这样回报陛下的?!冯盎,在我看来,你这样的小人,可以视为国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