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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席轩进屋的时候喊道，“我回来了！”

屋子里光线暗淡，低矮的屋子被旁边三层的楼遮挡了阳光。坐在角落里老人蓦然起身，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匆忙迎出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小板凳，差一点摔下去。

席轩大惊，赶紧搀扶住她，埋怨：“娘，你别着急啊！”

老人的个子较矮，后背佝偻，白发凌乱，很难看出曾是风光的女主人。陆离也迎上去两步，恭敬地打招呼：“伯母您好……”

老人没有想到还有旁人，明显愣了愣。她的眼神明显不太好，眸子里有些浑浊。她凑近陆离，仔细打量，忽然之间神色一喜，脸上竟似是容光焕发。

“你是轩儿的朋友啊？快坐快坐！”她热情地拉着陆离的手，不顾腿脚不便，将他带到自己刚才坐的椅子那儿，按着肩膀让他坐下，“轩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烧一壶热水来啊……”

“伯母您不用这么客气……”陆离赶紧想站起身，又被老人按着肩膀坐下，“我和轩哥是很好的朋友……”

“对对对，很好的朋友。”老人容光焕发，“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我……我叫陆离，过了年就快满十五了……”

“嗯嗯，我们家轩儿过年后也快满十六岁了，年龄刚好合适。”老人连连点头，“你的父母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娘？”席轩一怔。

陆离也愣了愣，不知道老人这番何意。他有些犹豫：“我的父母，他们都……不在……呃……”

“父母都不在了？可怜的孩子……”老人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头。

陆离忽然觉得内心一阵温暖。自幼娘亲过世，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类似于母爱的感情了。那样柔软而温馨，像是层层包裹的羽绒。

他觉得眼眶湿湿的，几乎就要“哇”得一声哭出来。

“轩儿既然带你来见家长了，说明他真的很喜欢你。”老人继续说道，“我从第一面开始就很喜欢你，闺女。你放心，虽然我们家穷困落魄，但是你和轩儿成亲过后，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席轩：“……”

陆离：“？？？？？？？？？？？？？”

这……这这这这哪儿跟哪儿？闺女什么鬼？成亲什么鬼？

“娘！”席轩受不了了，“陆离他是男的！不是闺女！”

“男……男的？”老人又是一愣，生气，“你别欺负娘眼睛不好，这明明是个黄花大姑娘，怎么成男的了？”

“这是易容！易容……哎……”席轩也不知道怎么给母亲解释，“总之陆离，你赶紧去洗脸换衣服，把脸上的妆都给我洗干净！”

陆离如蒙大赦，从座椅上跳起来，赶紧冲到灶台旁边里找水。席轩回头一瞥，见桌上堆满了针线盒衣物，忍不住发脾气：“娘！你又在外面接针线活！你的眼睛又不好……”

他抓住母亲的双手，上面竟有不少被针刺破的小伤口。看到这些，他一阵一阵心疼。

母亲她不过四十来岁，父亲去世那天大病一场，痊愈后变成了这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看上去竟比主家那些六七十岁的太太还要苍老。尤其是眼睛，那些日子的以泪洗面，严重伤害了她的眼睛。而在光线如此黯淡、又舍不得点蜡烛的房间里做针线活，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轩儿……你去蜀中求学，需要给先生们交学费的啊！我除了针线活什么也不会……”

席轩咬着牙，心里一抽一抽得疼。他并未告诉母亲自己参加的是刺客学堂，因为担心他不容易，所以只说是去求学。听风阁的学费低廉，远不如那些名门正派，所以靠他自己勉强还能应对。他说道：“娘！我早就说了不用操心学费的事了！我在那边一边求学，一边还能自己赚钱的！”

“你？”老人明显不相信，“你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赚得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