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丽真夹了一口青菜,放到嘴里,“刚刚在商场买的,给你补一补,胳膊好的快一点。”
万昆拿着罐子转圈看了一遍,除了一张标签,其他的地方都是英文,万昆看也看不懂,放到桌上,说:“专门给我去买的?”
何丽真筷子顿了顿,随后自然地说:“对啊。”
“多少钱啊。”
“你管多少钱干嘛。”何丽真拿筷子点了点他的碗,“快点吃饭。”
万昆跟小孩一样,吃个饭的功夫,那罐蛋白质粉让他拿起放下七八次。
“你总看什么?”何丽真吃的快,率先放下筷子。
万昆说:“看你送我的东西。”
何丽真有点好笑,“就一罐营养品,给你吃的,不是看的。”
万昆说:“行行,我肯定吃的一点沫都不剩。”
何丽真吃完饭,也没有早下桌,她看万昆终于不再纠缠那罐蛋白质,开口问他:“你工作还顺利么?”
“顺利。”
何丽真说:“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万昆从饭碗里抬头看她一眼,“当然没有,能有什么麻烦。”
万昆说的是实话,可能是他之前太背,老天爷都有点看不过去,最近的工作顺利得都让他有点不适应了。
就跟陈路说的一样,这种安纱窗的活,虽然不大,但是区域性很明显。整个辉运一期,自从万昆他们去了之后,从没遇见过同行,偶尔有几个去踩点的,看到已经有人跟物业谈好了,也就走了。
安纱窗不是什么难活,虽然万昆绑着一条胳膊,但干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辉运一期建成不久,房子销售的还不错,活多。现在正是装修的高峰期,成天都有运水泥的,搞室内装潢的,每天从早上七点开始,叮叮咣咣开始凿墙,一直凿到晚上九点才算停。
在小区刚进大门的地方,有一处喷泉,虽然不见喷过,但是毕竟还是小区中心,张工托人跟物业打好了招呼,万昆和陈路就在喷泉这里,支了个摊,摆了几种不同规格和材料的纱窗,陈路本想着坐在那等人来找,万昆没同意,先让陈路在原位等着,他去小区里转了一圈。
当时他那一圈转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让陈路拿了个小本,从手机里调出来刚刚记下的所有单元门的密码,让陈路抄回去。
“你从哪弄来的。”
“找人问。”
把密码都抄完,万昆说他们两个轮班,一个守着摊位,一个去楼里挨家挨户地敲门问。
后来万昆发现这样不行,因为陈路这个人——不太会拉生意。
“我说,你别总皱着个眉头行不行。”万昆说,“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啊,生怕别人见了你不绕道走是不是?”
“你怎么说话呢。”陈路也郁闷,他长得凶也不是他的错,“我跟他们都是好说好商量的,我又没跟他们发火。”
“你还想发火?”万昆本来抽着烟,结果烟也不抽了,往地上一摔,踩一脚,“得了,以后你就看着这,有人来问你就记下来,我去敲门拉生意。”
陈路也不爱去,万昆提议正合他意,“行,你去。”
“我告诉你,别就记个楼牌号,你把业主的名字,家里电话都记下来。”万昆叮嘱。
“行了行了,知道了,这么多事。”
陈路虽然嘴里抱怨,但是干起活来还是很卖力的。
陈路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其实很简单。不像女人,攀比、羡慕、嫉妒,那些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他认为男人之间只需要一个字——服。
他服万昆,他想跟着万昆干,就是这么简单。
而他跟着万昆,也真是事半功倍。不到三天的功夫,万昆几乎把一个楼的活都谈下来了,而且他谈的基本都是最贵的隐形纱窗,一米120,他都不知道万昆到底是怎么说成的,问他,他就臭屁地笑,也不告诉他。
“说了你也学不会,这些都是虚的,好好干活就行了。”
他们一般上午做一家,下午做两家,时间还算紧凑。万昆胳膊不方便,陈路揽下大多数的活,他干活的时候,万昆会抽空跟业主聊聊,开始只是纱窗,后来天南海北,啥都说,一户纱窗安下来,业主名字也记下了,手机也留下了,还有想让他们帮忙清洗排油烟机的。
这里面的活油水不少,万昆和陈路,甚至张工,几个人都心照不宣。现在刚刚开始做,万昆让陈路收着点,到时候做开了,他打算把别的活也兼一兼,到时候赚得更快。
“哎呦。”陈路感慨,“这可比工地里轻松多了,挣得还多,以后就做这个了。”
万昆坐在小板凳上,长腿搭在喷泉边缘的台阶上,那时天已经黑了,万昆仰头,看见天上几颗星星。
陈路说:“怎么样?”
万昆随口说:“什么怎么样。”
“咱们做这个,这活不错吧。”
万昆转头,淡淡地看着他,“做一阵看看吧。”
“嗯?”
万昆重新抬起头,看着天空,“我不会一直做这个。”
陈路没有听清楚,“什么?”
万昆却没有再说话,天空看久了,会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万昆打了个哈欠,在有些冰冷的寒风中,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