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淡淡的月光,一阵凉风吹过令田弘祐的鼻孔开始翕张,径直摆手回道:“非也!聚集各部族之力辛辛苦苦挖开了河道,彭士愁自然不愿放弃,可当时引水时却碰见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你应知晓溪州城外群山环绕,二里之外便是罗依溪。罗依溪虽属酉水支流,但途经溪州城下,水面却宽不过一丈,又是一潭静水,欲将其引入护城河,当然是难上加难!
各部族试引了几番无果后,彭士愁最终只得无奈下令,放弃这道护城河。不过倒也无妨,那楚王马希范也是蠢如猪狗,楚军未过酉水便遭我军半渡而击,根本到不了我溪州城下。十二年过去了,护城河便成了城外那道土沟,这事儿也渐渐为人遗忘了......”
田弘贇咽了咽口水,随后同样压低嗓音道:“兄长,引水之难,那是地势使然,上天造化岂能人力更改?!昔日彭士愁都干不成的事儿,咱能有办法么?难不成过了十二年,你便能让这罗依溪改了心性?”
“嘿嘿!”田弘祐神秘地笑了笑,接着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神色,摸着一髯白须低声道:“你兄长我又无鬼神相助,自然没有法子去引那罗依溪水!但那时候,彭士愁便十分信任我,曾命我充当监工使,发现罗依溪无法引流之后,我因担心与楚国的战事,仍是坚持暗中搜寻可用水源,最终兜兜转转数月,竟真让我碰见了!”
“哦?此言当真?兄长莫要卖关子!”
田弘祐不紧不慢地说道:“溪州城北六里处,乌山密林中藏着一道暗河,应是从深山而来,宽过两丈,水流颇为湍急,顺沿东去,可直入酉水,若能引此水改道南下,只需一两日便可灌满护城河!”
“暗河?改道?”田弘贇先是露出了满脸兴奋的神情,忽而又沮丧地叹气道:“兄长,若真能灌满护城河,一两日或许足够!但若要改移河道,可并非易事,小弟虽不懂工事,但如此造化至少也得十天半月罢?如今唐军已近在咫尺,说不定这两日便要发起攻城,恐怕是来不及了!”
田弘祐淡定地回道:“呵呵,我既告知与你,便已有所准备!实际上,十二年前,我便将此事禀报与彭士愁,那道暗河早已被我等辟出了一处缺口,南下至溪州水门的河道也已隐秘疏通了!只是彭士愁下令堵上了那处缺口,又严命所有人等不得泄密,多年来才保密至今......”
“那彭士愁到底在折腾什么?既然有可用之水,为何又弃之不用?既然命人辟出缺口,又为何再下令堵上?”
“他说,这算是溪州最后的保命手段,万不得已才可动用。那道暗河实为地上河!乌山在北,溪州在南,此暗河居高临下,据当日几位工匠测算,一旦破开缺口南下,估计只需半个时辰水势便再难阻挡,届时土石皆溃,无力回天!
护城河顷刻间自是能灌满,但溪州城恐怕亦成泽国,不过咱们这座都督府位于高处,应是无碍......”
田弘贇大惊失色,不禁大喊道:“兄长万万不可!这是绝户之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