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呵呵大笑,虽明知皇后之言仅是奉承,但还是觉得心中甚是舒坦。
笑声停歇之后,李璟稍稍调整了心神,终于沉声问道:“刘江生,这回你们大破汉军,此一仗确实打得漂亮,朕自会论功行赏。但朕今夜想问你的,却不是这件事。朕的郑王在朗州城遇险一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江生咽了咽口水,紧接着却作一副惊讶的神情道:“陛下,莫非朝廷没有收到郑王殿下的亲笔书信么?唉,郑王殿下奉旨前来劳军,原本是普天同庆的幸事,可恨那降将周行逢,到朗州故土后竟动起了谋逆的心思,胆大包天劫持殿下,意欲逼迫大都督就范......
幸得陛下皇威护佑,大都督临危不乱,最终算是有惊无险,郑王殿下亦只是受到惊吓,贵体无损,但仍需静养。末将此次来京,便是奉大都督之命,一来向朝廷报捷,二来商议护送郑王殿下返京一事。”
郑王李从嘉的信件,李璟实则早就接到,此时正敞开平铺在澄心堂的金案上,笔迹矜印倒确实是出自李从嘉,这个毋庸置疑,但朗州据此千里之遥,无法眼见岂能真的相信?何况今日朝堂之上又爆发了“李源意图谋逆”这一惊天风波,对于这封所谓的郑王亲笔信,李璟自然是疑虑丛生。
亲耳听见刘江生禀报一通,李璟不由得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抖动着,压抑着心中的异样。
“朗州,可是武平军的治所,大军云集之地。据朕所知,那周行逢所带兵马不过五千,这点人马竟也能兴风作浪?实在是匪夷所思,李源让朕有些失望了。”李璟沉声道。
“陛下明察!那时大都督可是刚从洞溪回师,我武平军损伤不小,又要同时对付南面的汉军,朗州城内的兵力已是大打折扣......”
“嗯。”李璟面色些许不耐烦,只是勉强应了一声。
“陛下,这是大都督命末将携来的奏折,请陛下过目!”刘江生从袖筒中取出奏折来。
“李源为何不亲自来京?他是怕见到朕么?”李璟不接奏折,冷声道。
但见刘江生叹息一声道:“陛下既然发问,末将便直说了,大都督并非不想来,而是身受箭伤卧病在床无法移动。”
“李源受伤了?”李璟惊讶道,一旁的钟氏也惊讶地张着小嘴看着刘江生。
“是的陛下。本来大都督不想将此事告知朝廷,只因大都督雄心壮志报国心切,还想着为陛下继续收复桂管之地,生怕陛下担忧制止。陛下,大都督的忠勇可昭日月啊!
但末将在圣驾面前不敢有一丝隐瞒,也生怕陛下误解了大都督!这回大都督受了箭伤,实在是无法动身,无奈之下才让末将携带奏折前来,还望陛下勿责怪大都督!”刘江生拱手沉声道。
打量着面前这张沉着真诚的面孔,李璟到底是暂且放下心里的执念,目光稍稍缓和,皱眉问道:“李源是如何受的伤?发生了何事?是打汉军时受的伤么?”
刘江生忙道:“启禀陛下,大都督不是打汉军时受的伤,而是返回朗州途中,遭遇到了刺客的袭击。那十几名刺客身着我大唐旗甲混在军中,大都督中了一箭,差点死在刺客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