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咽了咽口水道:“千骑?完了,如今重登崖壁也没时间了......”
李源冷静地摆手道:“即刻命斥候赶回营地,传本帅军令,让他们备齐火箭,做好临敌准备。再将所有马匹牵来,傅统军,你随本帅率领剩下的弟兄支援前队。”
“大元帅......”
话音未落,却见李源已翻身上马带头冲出,傅宏也只能硬着头皮忙挥鞭跟上去......
众人快马杀到队伍前列,前方羽箭嗖嗖而至,几枚羽箭擦着李源的耳边飞了过去。喊杀声和惨叫声也从前方传来,烟尘之中,原本正在打扫战场的禁军与新到的镇南军正在鏖战,前方马嘶人叫乱作一团。
在一片混沌之中,李源看见己方士兵正和对方大队骑兵纠缠在一起,刀剑枪戟此起彼落,兵器撞击发出的火星清晰可见,兵刃入肉时发出的噗噗声清晰可闻,甲胄的摩擦声刺耳之极。
前方背对着自己的一名禁军兵士正高举长刀朝马上的对手狂砍,但很快李源便清晰地看到这名兵士的甲胄后方突出来一只滴着血的枪尖。随着这名兵士的惨叫倒地,李源看到了一张正提着滴血长枪的镇南军将领生冷的面孔。
此人正是亲自上阵的镇南军主帅宋摩诘,在江凯率兵出营过后不久,他心中便已燃起深深的懊悔,这才赶忙率亲骑前来追回,但眼前崖底的惨状不言自明,此时宋摩诘已无法遏制心中的愤怒与悲痛。
因为他赫然反应过来,向来用兵稳重的江凯面对禁军伏兵为何要毅然赴死,除了为昨夜任务失败的赎罪之外,这位忠诚的心腹大将是用自己的死亡,为陷入绝境进退两难的少帅做出了选择,那便是死战不降。
只见宋摩诘大吼一声策马猛冲上前,手中长枪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朝对方砍去。一名禁军士兵也赶忙举起长枪格挡,宋摩诘的精铁长枪削铁如泥,更何况是一根白蜡硬木的枪杆,咔擦一声响,枪杆断裂,那禁军士兵连人带枪被活生生地砍成两段。
一股腥臭的热血喷溅在宋摩诘的脸上,宋摩诘伸出舌头舔着嘴边的鲜血,瞪眼大吼道:“杀光这帮禁军,一个不留!为江都使报仇!”
周围的镇南军士兵见少帅如此威猛,精神振奋,口中呼喝连声,一个个策马猛冲而上。对面的禁军士兵殊死抵抗,但片刻后却被接连斩杀数人,气势顿弱。
“咻!”一声羽箭的啸声从前方响起,久经沙场的宋摩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下意识地侧身躲避,但一只羽箭从他的肩膀边划过,射飞了翘起的肩部盔甲的叶片,将他的左肩拉开了一道血糊糊的口子。
宋摩诘大骂连声,不顾肩头流血抬头看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一名身着精美金甲的英武少年郎正骑在一匹大黑马之上,手里兀自拿着一柄弓箭朝自己看,满脸镇静之色。
“呸,敢暗算老子,你是谁?”宋摩诘破口大骂。
“叛军之将,也配问本帅的名讳?我二十万大军即将赶至,你们顽抗亦是无用,还不快快下马受降?”李源举着弓箭响亮地吼道,虽身处在嘈杂的战场之上,依旧在生死搏杀之际被听得清清楚楚。
自称本帅?宋摩诘心中一震,看来此人要么是李源,要么是李弘冀!但这两人身份非凡,又怎会率领数百轻骑冲锋在前?
宋摩诘眼前一亮,心中蓦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暗暗想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管此人是那位大唐名将还是皇帝的长子,身份都是无比的尊贵,纵使二十万大军在后又如何,此时他们身边不过数百人,自己可是带了千骑,若是能设法擒得这人,或许便是自己绝对翻盘的机会。
“小子,你爷爷要来抓你了。”宋摩诘呵呵而笑,手中长枪起落不停,咔擦咔擦将拦在面前的两名禁军士兵斩落马下,策马不停,在周围亲骑的协助下一步步杀向数十步外的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