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冀呵呵一笑,朝一旁的李源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后站起身道:“朱将军,你既出此言,那本王便放心了。好了,你便赶紧回去传令罢!本王先回帐去歇息,明日好去接收大军呐!告辞。”
李源领着众将忙齐齐起身抱拳,目送笑容满面的李弘冀出了大帐而去。朱伯松亦不敢怠慢,退出帐外由军曹领着前去与燕王所遣信使汇合,随后一众人上马匆匆离营而去......
镇南军大营中亦是灯火通明,由于朱令赟仍在榻上未曾苏醒,朱伯松只得命人唤来林仁肇,二人先行商议。
岂料朱伯松刚刚叙述完方才情形,林仁肇便皱眉道:“在谷口肉袒出降?少帅啊,你难道不知其中凶险?前番那田文丰与江凯兄弟,还有那几千精骑怎么死的,你莫非不知?唉,朝廷对我等到底没有半分信任哪!”
朱伯松无奈地答道:“我等如今成了叛逆之军,哪来信任可言?除去此法,我们如今又哪有第二条路可走?”
林仁肇叹息道:“或许真的如燕王殿下所言,只是为了证明我们的忠心,但这道命令若是传至全军,你可知道后果?宋氏在镇南军中可谓树大根深,多少将兵实际上潜藏祸心,只不过如今情势所迫不敢表露罢了!先不说抵达谷口之后的事情,倘若此令一下,军中有人趁机借此起了哗变,我们便是大罪人了!”
朱伯松有些不悦道:“照林帅所言,我等该怎么办?这燕王殿下已遣使传令,要我们明日午时便全军出降,难道我们抗令不遵,最终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么?我自然也知道此令是有诸多风险的,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父帅如今有恙,你是副帅,还望你给我拿个主意。”
林仁肇皱眉不语,他若是有主意还说这么多作甚?
“你也没主意,那我们便只能遵令而行了。叫我看来,时局非常,朝廷有疑心再正常不过,若是真想对我等下杀手,就像那李源李大元帅说的,何必多此一举,他此刻大军齐发便是,如此他们还能多些首级战功。”朱伯松叹声道。
林仁肇摇头道:“这李源所言倒是不无道理,先不论如今朝廷兵马战力高于我军太多,单凭他的领军才能我军也毫无胜算,唉,咱们如今这六万兵大多伤残如今顶多一半兵马勉强可上阵,若正面接战,还真是无一点反抗能力!唉,可我们也不该做这冒险之事,将弟兄们的安危置于险境......”
“你、你还想着与禁军作战不成?!”
朱伯松面色霎时大变,随后呵呵冷笑道:“好个杀身成仁的林大帅,照你看来我朱家父子是贪生怕死之辈,也全然不顾弟兄们的性命了!罢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明日不必过去,尽可在营中歇息。我可以向殿下请命,说你身子不适,与我父帅一并休养便是。”
林仁肇忍着怒气皱眉道:“伯松何出此言,你难道不知我如何敬重你父帅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又岂敢悖逆朝廷,只是事关全军安危,还是得考虑周全......”
朱伯松顿了顿衣甲,沉声道:“你林帅是什么意思,自己心里清楚。罢了,此事便不劳你费心了,我稍候会召集众将商议明日率军出降的事情,你便好好在营中休养着,恕末将不送你了!”
林仁肇张张口,见朱伯松背过身去许久不理,终于长叹一声,从衣甲中掏出朱令赟所托的印信轻轻放在案上,随后举步阔步出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