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推开,周天忙把木匣放在身后藏好。
吕顽看到满地狼藉,疑惑的问周天发生了什么?周天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让吕顽不用在意这些,“找我做什么?”
吕顽知道周天喝酒时忽然昏倒,便关心的看着周天,见他脸色好了一些,担心的说道,“潘师叔回来了。”
周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潘师叔?哪个潘师叔?”
吕顽以为周天病得不轻,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确定没事后才继续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去无衣巷的潘师叔,院长叫现在你过去对质。”
“哦,他啊。”周天差点把他给忘了,照理说花姨不应该乱说才对,如果说出曾在无衣巷过夜的事,那不光自己会倒霉,以天蓬阁的行事方式,连无衣巷也不会轻易放过。
见周天沉吟不语,吕顽还以为他怕了,不禁皱起眉头,“你不会真去过吧?”
“去?去你大爷。”周天白了吕顽一眼,“去也得带着你一起去,天天想啥呢”
说着起身向外走去,“走吧。”
……
这次任布行没在师德堂,而是在净坛等着周天。
所谓净坛,就是天蓬阁年年祭拜祖师爷的祭坛,天蓬阁中最神秘的地方,每个分院中都会备有一个净坛,通常是一间无窗大殿,里面供奉着天蓬阁创始人塑像,以及历代优秀院长和元子的牌位。
吕顽停在门外,目送周天一人进去。
净坛内,任布行立在大殿中间,吕木棠和潘高志分别站在身后,看到周天三人露出不同的表情。
任布行虽慈祥依旧,但眼中寒芒却再也掩盖不住,射在周天身上,不禁让他打了个哆嗦。
吕木棠看到周天后,悄无声息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暗中安慰他不用担心,周天看在眼中,觉得这个吕师叔对自己真的够意思,感激的点了点头。
三人中唯有潘高志潘师叔还算正常,见到周天微微顿首算是打过招呼。
任布行先开口道,“潘师弟不辞辛苦,孤身探查无衣巷,冒着积劳成疾的危险,无非是为了给事情还原一个真相,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周天你都得先谢过潘师叔。”
“谢潘师叔。”周天乖巧的给潘高志行了个礼,看着他消瘦的侧脸漆黑的眼圈,心里不禁想到,无衣巷里呆了三天,别说是积劳成疾了,你就是说他死在里边我都信。
开坛上香,一个高大威武的塑像立于后墙之上,只见他双手抱胸前,黑衣玄冠披金甲,面容英俊善可亲,赤发墨面,绯袖跣足;左手结法印,右手持法器,先不说别的,单说这个法器,周天是越看越奇怪,这创始人手里拿的怎么这么像个耙子。
只听任布行高声唱道,“开天辟地大元帅,初辟鸿蒙立天蓬,祖师爷在上,弟子任布行。”
“潘高志”
“吕木棠”
“我们又来麻烦你了。”任布行三人说着一头磕在地上。
周天见状也赶紧跟上,借着趴地上的机会,咧嘴忍住要大笑的趋势,“天蓬阁……大元帅?我就说那法器怎么那么眼熟。”
周天终于明白了天蓬阁为什么叫天蓬阁。
只听任布行继续唱道:
“有徒周天,顽劣不堪,
欺负弱小,劣迹斑斑,
夜不归宿,烟花寻欢,
启奏祖师,来把这厮管一管呀,管一管。”
说着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
这次周天可是不跟了,好家伙,这调查结果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先在祖师爷这把我给实锤了,不过不说别的,任院长这小词倒是一套一套的,不放到现代跳大神是白瞎这块材了。
只听任布行又是一大堆歌功颂德,只是犯困的周天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不断在想,白螃子那五大三粗的体格,怎么就算弱小了?
直到周天双腿发麻眼皮打架,任布行才慢慢悠悠结束了自己的演唱会,带着众人回到师德堂,张口说道,“既然已在祖师爷面前立誓,那么我们今天所说皆需属实,不可诳语。”
几人点头应是。
“好了,潘师弟你来说吧,这几日在无衣巷查出了什么?”任布行说完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已预知结果般,饶有深意的看着周天,直把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原来在此之前潘高志回院复命时,任布行已经单独见过潘高志,在问及结果如何时,潘高志回答的是,“院长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任布行知道杭城分院内,潘高志最是为人正直处事公正,所以当听到这个答案后便故作超然的打断了潘高志,只说调查结果需当着周天的面公布于众才更令人信服。
潘高志也觉得在理,便止住话题,只等周天来三曹对案。
任布行为了避免麻烦,做戏做全套,又请了吕木棠前来旁听,心想如此公正的调查,就算你心向周天怕是也护不了他。
就这样,便有了现如今的局面。
潘高志得到任布行的允许后,便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道,“我在无衣巷三天三夜,走访三十五人,共收获有效证词一十二条。”
好好好,证据越多越好,任布行默默点着头,眼睛就没从周天身上挪开过,让你小子打人,让你小子跟我唱对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看老夫等会怎么整治你。
“证词中没有与周天相关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指责我天蓬阁聚众夜闯无衣巷,闹的姑娘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潘高志一口气把话说完,露出得意的表情。
任布行张嘴愣在当场,看潘高志的表情,这是还等着邀功呢?任布行也没想到潘高志说的不会失望就是字面意思,老夫还激动的去吊了半天嗓子,合着小丑就是我自己?
周天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此误会,心说这老棒子吃错药了?看的我毛骨悚然,还以为花姨把我给卖了呢。
众人各想各的,气氛不由安静下来。
潘高志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环顾一周发现是都在等任布行说话,而任布行似乎正在发呆。
潘高志个大心实,轻声问任布行道,“院长?不行我再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