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神共愤(2 / 2)

周天没死?从抬自己的弟子处得知,说是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张仕祠算了算日子,偷袭的人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当日听说白螃子被他揍了个不能自理,心中颇为还不屑,现在倒好轮到自己头上了。

……

师德堂内,张仕祠头裹绷带脸敷膏药,一手扶头一手扶墙,摇摇晃晃的站在任布行对面。

因为刘毕一直没醒,这次见面也不能让他在师德堂睡,索性连着担架放到了树下阴凉处,虽然不怎么庄重却还算舒坦。

“哎呀呀,监工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伤成这样了。”任布行见状着急的问道,语气虽然透着关心,但是身子却并未离椅子。

“世叔别来无恙,小侄先代父亲向院主问好。”张仕祠礼数倒是挺周到,对着任布行早没了嚣张跋扈的气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行礼。

任布行心想你小子倒聪明,若是这么打交道那就简单多了,点了点头说道,“自那年与张兄匆匆分别,已是十几载光阴,难得他还想着我,老夫先谢过了。”说着欠了欠身子,以示还礼。

“这次小侄前来,乃是监正指派的钦天监公事,只是家父听说后,叫我一定要先找世叔,说任院长是铁打的码头,杭城的事有您照拂事半功倍。”张仕祠言辞恳切的说道。

任布行直呼厉害,年纪轻轻章法挺好,初次见面套路不少,这一串高帽砸下来,谁能受得了,“世侄太抬举老夫了,张兄跟老夫分别这么多年,可能不知道老夫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任布行,现在只不过是个没用的糟老头子罢了。”

任布行说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是天蓬阁你是钦天监,现在可不比从前喽,你小子也别给我打马虎眼了。

想到这里任布行慈祥的问道,“不知世侄说的公干是指何事?可有老夫能帮上忙的地方?虽然我现在老胳膊老腿,但是手底下还有几个能干的年轻弟子,随时恭候钦天监差遣呐。”

这些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但世家出身又钦天监磨练的张仕祠听起来,就不一样了,总像是透着一股子酸味,却让你又揪不出毛病。

张仕祠苦笑一下,好不容易见了面,他却不想急着说正事了,因为此事一旦任布行推辞,便完全失了主动,通过这番对话,张仕祠明白还不到时候。

心想你是老狐狸我也不傻,顾左右而言他道,“小侄这几天听从安排,在侧院住下恭候院长召见,想着院长事忙从来不敢催促,但是前几天竟然有天蓬阁弟子偷袭小侄,手段之下作行径之恶劣,简直人神共愤,还请任院长为我做主!”

好嘛,你这都人神共愤了,我要是不问两句就不是人了,任布行闻言装作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我杭城分院最重礼数,百年间从未有过伤人之事,怎么就让世侄给赶上了,哀乎,打着哪了,重不重,疼不疼?”一口气素质三连抛了出去。

张仕祠吧嗒吧嗒嘴,听着很不是滋味,一百年没出过,我一来就有了,合着我倒霉催的呗,感情您老忘了白螃子现在还起不来的事了。

“不光发生了,我还知道行凶者是谁,就等任院长把他绳之以法了”张仕祠言辞凿凿的说道。

“哦?”任布行两眼微眯,“是谁?”

“贵院有个叫周天的低等弟子,我刚来他便不知礼数语出不敬,若不是我拦着,随从刘毕早就出手教训他了。”张仕祠说着,想起周天那可恶的嘴脸,眼中透出恨意,“就在昨日!周天偷袭我主从二人,还好我等护体真气强横,若是不然,恐怕我们早就命赴黄泉了。”

任布行看着张仕祠义愤填膺的表演,心说演技这块老夫真心比不了你,还护体真气强横,当我不知道那小子手腕呢,他比你都怕担上人命官司,否则就凭你俩后脑勺那点真气,哪能耽误你的黄泉路。

想归想,任布行还是点了点头,“世侄放心,若真是周天所为,老夫肯定给你个交代,不会放过他的,”

“如此就谢过世叔了。”张仕祠闻言大喜,忙行礼感谢。

呸!说事的时候任院长,见我肯帮你才喊叔,什么玩意,一股子世家子弟作风,怎么就这么看不上呢,任布行心中鄙视,起身走到窗前,又一次遥看窗外,故作高深的问道,“不知世侄是何时被偷袭的?”

“昨天傍晚。”张仕祠笃定的说道。

“那可就不巧了,我说世侄啊,你想抓到凶手的心情,叔理解;想报复周天的心思,叔也明白;但是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啊。”任布行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仕祠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左眼瞪右眼,差点瞪成斗鸡眼,也没弄明白任布行想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等着下文。

果然任布行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说是周天偷袭你,有证据么?”

张仕祠摇了摇头。

任布行暗暗舒了口气,心想那就好办了,“你看,没证据怎么能乱说呢,周天昨日下午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去打你呢?”

“跟你在一起?”张仕祠露出疑惑神色,半信半疑的问道,“在一起做什么?”

在一起做什么还用得着给你汇报?任布行心中大骂,但嘴上却依旧慈祥的说道,“挂锦旗啊,天蓬阁总坛为了嘉奖周天候王寨之行,特赐锦旗一副,昨日刚送到,老夫当然要让他过来受奖啊。”

说着便叫来昨天送锦旗的弟子,若无其事的问道,“昨天锦旗什么时候送到的?”

弟子不知何意,实话实说道,“昨日下午送到,我还来禀报过院长,您怎么忘了。”

任布行不再接话,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张仕祠愣在一旁,难道……是我弄错了?

这里也不怪张仕祠笨,而是任布行使了个巧劲,先说和周天一起收锦旗,再问别人锦旗什么时候送来,先入为主下,就会认为送锦旗时周天也在,那还哪有作案时间。

张仕祠是临时说出此事,按理说任布行根本没机会安排弟子串口供,所以信服力不在话下,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任布行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这孩子眉头紧皱,看来已深陷泥潭,便放心下来。

他何尝不想借此机会除掉周天,只是昨天总坛刚给周天送来锦旗,还借此机会顺道表扬他教徒有方,今天若是让钦天监把周天给砍了,那这哪是砍周天的头,这分明就是打天蓬阁总坛的脸啊。

到时候你张仕祠是高兴了,我任布行也别在天蓬阁混了。

这时一名弟子快步进来,

“院长,钦天监有人求见。”

任布行和张仕祠同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