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贾政景终于安静下来,松开捂着裤子的双手,关心问道,“他来捉奸了?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走漏风声呢。”
周天听的一头雾水,哪跟哪就被捉奸了,“你想什么呐,他是来抢功劳的。”当即把经过说了一遍,着重交代了贴亲笔封条的事。
贾政景当然明白其中玄机,陷入了沉思。
周天语重心长的敲着边鼓,“我是无所谓,不图名不图利的,可是让他这么一觉和,丢人的是天蓬阁啊,天蓬阁若是丢了人,金陵分院该如何收场,您又该如何如何自处。”
这句话算是说到贾政景的心坎,他现在想的就是此事,给总坛的亲笔信已经寄出,若是出了问题,肯定不关周天这低等弟子的事,而是会怪罪到自己这个院长头上。
钦天监和天蓬阁那点矛盾,做院长的都心知肚明,如今在金陵失了手艺,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他意动,周天继续顺杆子说道,“再者说了,就算金陵分院也无所谓,但是您老这脸上也不好看啊,昨晚带着一大帮子人又是吃又是拿的,最后说是他李海旺的功劳,那你不成了吃拿卡要的混子了么。”
贾政景越听越郁闷,不禁叹了口气,怎么就蹦出来个李海旺呢。
“说起一大帮子人,你看看人家金陵站全员战死,而金陵分院还元气未动,有些事好说不好听啊。”周天陪着叹了口气。
“什么?全员战死?放屁!”贾政景听到这忍不住了,大怒道,“还没开打呢就都跑了,哪来的全员战死,你听谁造的遥?”
周天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呆呆的说道,“胡小仙造的,不是这样么?”
听到胡小仙的名字,贾政景又垂下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奈说道,“她说啥就是啥吧,人家一个是李家公子,一个是胡家小姐,就算我敢跟钦天监讲理,也不敢得罪他俩啊。”
哇擦,原来这个李海旺这么有来头,怪不得那么讨厌,看着贾政景无可奈何又心有不甘的模样,周天故意说道,“那就随他们折腾去,大不了就是天蓬阁丢人,金陵分院丢人,您老丢人呗,怪我多嘴了。”
周天说着便要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走喽,回杭城躲清净去。”
贾政景赶忙拽住周天,赔笑说道,“周兄弟别急啊,您可是当事人,亲手降妖的大英雄,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周天当然不会真的走,此仇不报非君子,管你什么李家胡家,想从老子手里抢食,怕不是想屁吃!
“听兄弟把话说完,我也觉得不能一声不吭,否则一来太窝囊,二来也没法跟总坛交代。”贾政景虽然下定决心,语气却还有一丝迟疑,“但是怎么掌握力度是个问题,我总不能去指着骂他们吧,周兄怎么看?”
怎么看?我总不能趴窗户看吧。
“非要我说的话,就要打舆论战了,趁李海旺刚到金陵阵脚未稳,提前派人把消息散出去,传言、传单、告示能用的都用上,把消息送到各大酒楼、青楼、绣楼,借昨夜东风给群众加深印象,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周天早就等着他请教,随即摇头晃脑的出着主意。
贾政景听的一愣一愣的,昨天突发奇想让弟子放个风出去,就认为自己惊为天人了,今天和周天的舆论战一比,才发现小巫见大巫啊。
“不过咱们说妖道已经死了,现在死而复生又闹出这么大动静,该如何是好?”贾政景为难的说道。
周天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就说妖道诈尸不就行了。”
贾政景无言点了点头,才明白造谣原来这么简单,胜负未定下,哪肯放走这种人才,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顺势还能把杭城分院也搅进来,这样总比自己孤军奋战强。
随即深深一揖,诚恳说道,
“还望周兄弟能亲自带队,我金陵分院任你调遣,全仰仗先生了。”
周天欣然受他一礼,自然也算是答应了领队请求,心想任布行你不慧眼识珠,但有的是人稀罕老子,也不废话,立马带贾政景前去布置细节。
这一夜漫天传单,如飞雪般在金陵飘落。
许多去过杭城的人,还以为猴王寨又开业了,同样的手法,同样的白纸,却写着不一样黑字。
看到「死妖道诈尸为雪恨,保金陵周天不顾身」这醒目的标题,众人才知原来周天又救了他们一次,纷纷感动的热泪盈眶,若不是都没钱了,肯定还要再去金陵分院表一表心意。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李海旺耳中,他正陪在胡小仙身旁嘘寒问暖,听闻此讯眉头紧锁,不悦道,“这个金陵分院是什么意思?修行人如此看重名利真是荒唐!”
胡小仙一听就知道又是周天的主意,知道他昨天被李公子抢了风头,所以心中不快,一个男子心胸如此狭窄,如何能成大器。
不过好歹并肩作战过,胡小仙也不愿说破,心想随他去吧。
“你去通知全城,让人把所有传单上交,集中销毁,不能任由他们妖言惑众,毁我修仙人的名声。”李海旺不悦说道。
见李公子动怒,胡小仙忙劝道,“算了,他也确实出过力,算不上诳语,别管他们了。”
李海旺立马说道,“那可不行!就算是我来之前妖道已经受伤,那功劳也是小仙拼命挣来的,想抢小仙的功劳,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说着挥手着手下立刻去办。
胡小仙欣慰一笑,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浪费时间,何况李公子也是为自己争取,若太执拗就显得不可理喻了。
胡小仙和李海旺即是发小,又是同僚,李海旺身居监候之职,负责执事堂所有事物,所以还算是胡小仙的顶头上司。
……
战者,来而有往也。
消息第一时间就被传回了金陵分院。
“什么?集中销毁?”周天惊讶的复述了一遍。
堂内贾政景和周天稳坐指挥部,还有一位负责内外传讯的十二子。
贾政景面色慎重的说,“李海旺不愧是执事堂主,出手够果断。”
“呸,狗屁的出手果断,这踏马就是不讲武德。”周天愤愤不平的说道。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钦天监呢。”贾政景倒是觉得理所当然,顿了顿又说道,“这次事应该也算给他们添堵了,要不要就此打住?”
没出息的玩意,刚开始就打退堂鼓,周天心中暗骂。
贾政景倒不是胆小,而是金陵不比杭城,在杭城钦天监只有暗桩,但是金陵可是实打实有个分站,所以一直以来多多少少和钦天监有些联络,更没有彻底掰过脸。
未来走向事关重大,贾政景不得不慎重,因为不知道总坛对此事的态度,所以没有一个确切的纲绳,一旦超纲,那么无论输赢都落不着好,很可能是两头都得罪的下场,周天可以不想那么多,他身为院长不得不多想。
周天还真是懒得多想,直接对十二子说道,“交代几个上年龄的师兄,出去逢人就说金陵站不战而逃,不顾金陵安危,不管百姓死活。”
贾政景听他要拿此事做文章,不由吓了一跳,“这……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