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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固然残暴，但对待兄弟讲义气，只要是忠勇之辈，皆视作亲兄弟，虽然生性多疑，却不会突然翻脸、痛下杀手，与汉王相比，是天与地的差距。

若现在在项王麾下效命，灌婴估摸着自己也算是一员大将了，立下了那么多功劳，纵然项王赏罚不分明，不见得会重用，但不会似如今汉王这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在对待有功之臣方面，项王光明磊落。

而今灌婴有些怀疑，对项王的那些扑天盖地骂语，是如何越来越多的，现在有了一个猜测了，八成是汉王暗地里使坏，当年灭秦后焚烧宫殿的行为，虽然不妥，但也不至于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有恶语，如今楚军大失民心，肯定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想到这一点，灌婴的脊梁骨发凉，与汉王相处多年，其伪装的太深了，在天下人眼里，丝毫没露出让人注意的破绽，未免太厉害了，有这份心机和心性，当世怕是无人能及，只怕张良也被蒙在鼓里。

灌婴的脑海里已经很清晰了，军中武将、谋士都是汉王的棋子，夺取天下的工具，汉王没有一点感情在其中，随时可以抛弃，这是一个令人心寒至极的事实。

这个实情要是传了出来，必然整个天下为之震惊，不，世人不会相信，反而会说造谣中伤汉王，刘邦多年来以仁君的形象示人，一直树立好形象，圣主仁君的观念已在大多数百姓心中根深蒂固，很难动摇了。

之所以如此，大半的‘功劳’归功于这些军中武将谋臣，灌婴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这些年受到了汉王忽悠，帮助他取得民心，为此花了大代价，一些人甚至付出了生命，而汉王，获得了百姓的爱戴。

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不可能改变，现在的汉王早已成势，如一座高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就算光明正大的宰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忠臣，对他的声誉也不会有致命的影响，何况如今在极为隐蔽的小房子内，斩杀臣子后可以润色、隐瞒实情，对自身没有丝毫坏的影响，甚至还可以通过此事展现自身诛贼的勇力和决心。

最后发出一问，灌婴是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看看汉王能不能回心转意，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君王也不例外，表示忠心后，再问他还砍不砍，正好试试他的帝王胸怀，若还是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无情，那就没什么可期望的了，与此昏君在一起就是作践自己。

与之对视着，灌婴没有停止哭泣，而是不停的在脑海中想起催人泪下的伤心事，好让自己狂流泪水，既然决定再给汉王一次机会，那就做到底，用真情试探。

泪水喷涌而出，越流越多，灌婴的视线模糊了，看不清汉王的神态变化，自说完那番话开始，场内寂静了十多秒，而后有了声音，是‘咣当’声。

“好你个灌婴！你身为人臣，应该明白君臣间的礼仪！你竟然用这种语气对本王说出这样的话！你好大胆！究竟你是汉王，还是本王是？居然训斥起本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