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们是兄弟嘛。芸娘娘也是我的母后,怎可让他人在背后污蔑。”靖禾拉起靖茗的手,“我让我府里的长孙大人教你一些拳脚功夫好了,你想吗?”
“好啊!”靖茗别提多开心,“那二哥会功夫吗?”
靖禾摇摇头,“不会。”
“可是我上次看见你在院子里习剑术来着,真的好厉害。”靖茗手脚并用的比划着。
靖禾的步子顿了顿,“原来你看见了啊,那是御医嘱托的养生法子,改日教你好了。”
靖茗重重地点头。
“无论怎样都要坚信自己心中的想法。”靖茗呢喃着,半晌之后才感受到手上的痛觉,将拳头移下来,五指之间已是破皮渗出了斑斑血迹。环顾四周,他是走到了哪一个青巷之中了?
恍惚之间好似有琴瑟之声入耳,靖茗悉心听着,顺着声音向巷子深处慢慢笃步过去,过了几个转角,才发觉有一家小酒馆孤独的开在风雨之中。回头看去,巷子的入口处早已湮没在曲曲折折之中,小巷幽深,靖茗却在这时突然找到了一丝归属感,或许他只是想要暂时的躲藏起来罢了。
虽是白天,但雨霖城显得尤为阴沉,以至于酒馆的门楣上还点着几盏红色灯笼,把这间暗色的建筑点缀的颇为神秘。琴瑟声停了一会后又响起,从另外的巷子里走出几个人相互交头接耳几句便走进了酒馆里,依稀还可听见酒馆里小二热情的招呼声。
琵琶声起,断断续续,回弦造作。
靖茗总算抬起步子朝酒馆里走去。
一掀开帘子,便看见四五张方桌拥挤在一起,店里不大,没有二楼,所以看起来倒是很暖和。西侧几张雅座,隔着一层轻纱叫人朦胧;南侧倒是有个小舞台,没有舞者,依然是一层轻纱,纱帐后可依稀看见个女子正在演奏着。见到只身而来的客人,大家都是一愣,随即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小二并不是尧崎人,身形瘦弱,满脸谄媚。
靖茗在招呼下落了座,他的对面坐着两个尧崎人,看着面庞,颧骨高高突起眉眼犀利,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角色。靖茗不禁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酒仰头便喝下。
酒馆恢复原来的氛围,大家都遗忘了这个刚来的外地人。
“小子,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啊。”其中一个长发男子先开了口。
靖茗只顾满上酒杯,并不理睬。
“嗬,看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另一个人道,“也罢,来这儿的人大多心中皆有阴郁。”
“我看你是靖灵人吧,怎么,为了国家大义而发愁呢,哈哈靖灵王都没你这么哀怨呢!”他们不住的讽刺。
靖茗停住手上的动作,“闭嘴。”恶狠狠的两个字。
不过那两位倒是满不在乎,在这酒馆里,处处都是像靖茗这样的人,本身已经很可悲了,没必要再与他们一般计较,一番嗤笑之后二人都不再讲话。
靖茗的酒量并不算好,酒过半荀,他的眼前居然有些朦胧起来,这尧崎酒略微泛苦,后劲还不小,可是手上还是机械般的倒酒的动作,完全没有打住的意思,整座对面的尧崎人看着他也从刚开始的无趣变成后来的好奇。
“喂小子,我看你今天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不如去试试那个咯。”一人说道。
那瘦弱的店小二不知何时跑上了高台,大叫道:“今日的特供便是这杯‘红尘醉’,这可是我们掌柜不远千里从戈壁滩里要来的,性烈,传闻没人能喝过三杯,喝完忘却身后事,可谓是羽化成仙,就此一坛,哪位爷要出高价?”
靖茗抬起脸看着高台之上,脸颊泛红,明亮的黑眸犹如一潭静谧的深水,突兀的很。心想着:别家酒楼都是叫卖着姑娘,这里居然叫卖起酒糟来。他腾的站起身,指着高台上的小二,“我要了”
台下突然哗然一片,就连身边的两个尧崎人也不禁唏嘘。“小子,你怕是不知道这规矩吧,这酒不过贵重,在这馆子里只要买下就必须喝完,否则我们可保不准你能回家去。”
靖茗不屑一笑,大声问道:“忘却身后事,我就是要这样。”他抬步上了高台。
“看来这位客官是有些醉了,这红尘醉可是个稀罕物,您真的要了?”小二确认一遍。
“若是喝不完,该怎么办?”
“按照店里的规矩,这喝不完可得给今天所有的客官付钱。”
“好啊!”靖茗满口答应。
台下一片叫好,立刻加酒加菜声不绝于耳。
而靖茗接过那坛酒,撕下上面的红绸,仰首便往肚里灌去。他没注意到,身后纱帐里的人,双手紧紧摁住手中的琴弦,指节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