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倒是不见得你会这样尽心的照顾他。”
“心中还是有愧疚,毕竟,那是一张脸啊。顺便带两坛酒上去。”说罢便使起手边的酒提子,微微攻下身子,去酒池里舀起两提,装进了暗红色的坛子,封口。“难得这地下有水源,用来酿酒竟也是甘甜醇厚。红尘醉红尘醉,你且去见你的故人吧。”她自言自语着,把坛子递给素儿。
“这酒还真是醇美,想必那些从客栈离去的人最舍不得的就是它吧,若是有一天可以将它扬名天下,可算的上是造福那些嗜酒之人了。”
“放心,红尘醉永远只会在这大漠深处,就连你我,都会长眠于此。”红尘蹒跚着步子走到更深处,燃起一盏灯,又开始了漫长的沉寂。
素儿浅叹。
“这大漠里食材有限,各位客官就且将就着用吧。”素儿噼里啪啦上了几碟子,都是些小炒,虽不说是什么佳肴野味,但对于好几日都风餐露宿的大家来说,根本就是饕餮大餐。”不由分说的狼吞虎咽着。
花士影捂着肚子长舒一口气,还不忘调侃一旁的芊芊,示意她嘴角有残余的饭粒。
“花花你骗我。”芊芊擦着嘴上了当。
花士影一脸得意,余光瞥到邻桌的那一对主仆,不禁嗤鼻,刻意站起身,坐到访云对面,挑眉看着在一边忙碌着的素儿,“嘿,你觉得这个叫素儿的女子,怎么样?”
访云望着他,像是突然受到了挑衅的狮子,重重地扣下手中的碗,啪的一声,碗碎了几瓣!“轻浮!无耻!伪君子!”
所有的人显然一愣,愚桑轻轻放下碗筷。
“哎哎哎,碎掉的那个碗,这个数啊!”只有素儿才不管气氛有多僵硬,手上比了个数,便只身上楼去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省心。”
靖茗轻咳两声,示意花士影不要无理取闹。
花士影没趣的撇撇嘴,重新坐到芊芊身边。芊芊则是瞪着双眸一脸好奇,“喂花花,你这是怎么了?访云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花士影酝酿了一下,贴在她耳边解释道,“要是紫陵郡的宝儿和你抢我家公子,你是什么心情!”
只听见又是啪的一声,芊芊也将碗重重地扣在桌子上,只是她的力道还不至于使它破碎,但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
“对嘛,我看访云兄的心情就和你一样,你呢是对公子,他呢是对。。。”朝着素儿的背影挑眉。
芊芊揉了揉鼻子,“你真无趣,竟然用这些来取笑我。”拂袖走开。
靖茗一脸疑惑,“你又将她怎么样了?”
花士影佯装无辜赶快甩头。
卜山站起身,壮硕的身子消瘦了不少,“酒足饭饱,大家先回去吧。”
一直沉默着也不进食的长明这才站起了身,他满腹心事,焦躁不安,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各位客官且慢!”红尘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这才见她缓慢的步伐,“酒还未开封,又怎么能说是酒足饭饱呢?”
“水源本就稀有,这里竟然还有酒?”长明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仔细看着眼前这满头银发的妇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苍老的眉眼,黯淡无光,充斥着绝望之情,却叫人似曾相识。“敢问掌柜,这是何酒?”
“解忧之酒。”红尘直视向他,“不想尝尝吗?”
听到有酒,卜山又开开心心的坐定身子,“甚好甚好啊!真是醇厚!”
“在下问的是名字,难不成就是名唤‘解忧’?”
红尘顿了顿,摇摇头,“它的名字叫做——红尘醉!”
年轻清澈的眉眼,夹带着思念的疲倦;苍老黯淡的双眸,又夹带了多少忧愁。
两目之间,早已是千山万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