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穹看看他,又看看谷涵,觉着这事也只能跟他们两个商量,她信任谷涵,谷涵看样子也不觉得卢睿不可信,那她应该也能信任卢睿。宁青穹心中想了想,才说:“是皇上的人给我的。说是希望我跟他们走,由他们保护我的安全。还有这个皇上的手谕,我也认不出真假,你们帮我看看。”她又把手谕拿出来,一并放到桌子上。
卢睿眼睛都直了,不过他还是仔仔细细看了金元宝封底的印记,才说:“手谕我没见过不知道,这个金元宝它肯定是大内敕造的真货。”谷涵已经拿起那个手谕,说道。“皇上的字迹我们谁也没见过,不好分辨真假。不过这个章看着好像是真的。”
卢睿在一旁泼冷水:“你也没见过皇上手谕的章吧。万一是邹家的人伪造的,骗宁姑娘跟他们走呢?”
皇帝手谕若是都敢伪造,那可是杀全族的大罪,不比谋反轻,谷涵想了想说:“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
卢睿笑了笑:“那是你没见识过他们邹家的手段。你想想,宁姑娘见了这手谕,要是相信了,然后连人带手谕跟人家走了,还会有痕迹吗?”所以卢睿的意思,这手谕看着是像真的,可它就算真是真的,也不能留在宁青穹身边,得留别人那。他想了想,宁姑娘肯定是更相信谷涵的,就说:“这个手谕你看过了也没用了,你就放到谷兄那儿,但是对外,最好让别人以为这个手谕在我这里。因为邹家的人是不大可能对我动手的,要是在谷涵那,只怕是要遭殃。……这样,”他想了想说,“把这个手谕拆成两部分,谷兄留着有字的丝绢那部分,把外面这层黄绢给我,待会出门我露出一截,别人都得认为是我拿了正本。”
卢睿说着,就拿起那个手谕,动手要拆,宁青穹忙阻止他,“让我家丫头来,她针线比较好。”宁青穹走到门边,开了门,探出一个脑袋去喊丝竹,丝竹正在外间吃饭,闻言连忙应了一声,放下碗,起身进来了。宁青穹拿着手谕问她:“带针线包没?这个手谕的白绢和黄绢你能完好拆开不?”
“带了,能拆开。”丝竹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要把这皇帝给的手谕拆开,外人面前,她一句没多问地就拿出自己的针线包,一点一点仔细地挑开了黄绢和白绢的缝合处,最后把两部分分开,连个线头都没留下。卢睿接过那黄绢展开一看,连针眼不仔细找都找不见,啧啧称赞,“原来你的衣裳都是你这丫头的手艺。”
宁青穹笑了:“你才知道?绣朵花要花多少时间,怎么可能是我自己的手艺。”又对丝竹说,“你回去吃饭吧。”
等丝竹出去了,宁青穹才问:“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手谕在你这儿不会有事?你不怕惹上邹家这个麻烦?”
宁青穹还不知道卢睿是盐商卢鑫的儿子,这就有点尴尬了,卢睿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就是之前折腾过你的那个卢家的人啊,他正想着怎么婉转一点解释呢,外边方周详就咳嗽了一声,他立刻给谷涵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拿了那锭元宝和黄绢,一人拿了那个有字的白绢,都藏进了怀中,卢睿还故意露了一截黄绢背面在外面。等着伙计上完菜了,这话题也已经被卢睿带偏了。
安静吃饭不提,吃完饭桌上收拾了,卢睿刚想松一口气,溜之大吉,宁青穹继续契而不舍地追问:“为什么邹家动不了你?”
卢睿没办法,只好特别无奈地看看她:“因为……江浙是我们盐业商会的总营盘嘛,宁姑娘不觉得我这个姓比较少见吗?”
“……用我家的孤本怼过我的那个卢家?”宁青穹一下子站起来。
卢睿只好赔笑,也站起来,好说歹说请她重新坐下,又是作揖又是赔笑:“那是我爹,不是我,宁姑娘你别生气,我爹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了。我爹呢,他年纪大了,老人家嘛,人家都说老小老小,他难免有点孩子气,心里憋着一口气逮谁找谁撒,我是劝也劝不住。我也不求宁姑娘原谅我爹,只望宁姑娘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替我爹弥补一下之前的过错。”
“那我还是真小孩呢!”宁青穹不满撅嘴,想想卢家毕竟没有真的对自己造成过什么人身伤害,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人,也就算了,她转了转眼珠,笑着说:“不如这样,这锭金子呢不是全部,还有一千四百多两黄金要验收,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都是大内敕造的?”
“一千四百多两?”卢睿吃了一惊,随即立刻抱拳保证,“宁姑娘吩咐,小的一定仔细检查,但凡有一锭滥竽充数的,也一定给您找出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宁青穹弯弯眉眼,笑嘻嘻的。心道,哎呀,让卢家的少主人帮她验金子,原来的五分顾虑这下都没啦!
见他们两个说定了,谷涵才开口:“既然宁姑娘你能拿到这么多黄金,如果皇上那边的人不是强制要求,你大可以自己再找几个可靠护院,不必让他们出人保护你啊。”
宁青穹愣了一下,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想想她也是一叶障目了,总想着万一对方是来骗自己的,潜意识里就觉得那些金子不会真的留在自己手里,其实只要让他们留下金子,人走掉,也能验出真伪吧?
不过就算是真的皇上的人,这护院还是要自己找才放心啊。
宁青穹心中有了主意,就笑嘻嘻地跟他们约定好了验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