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谷涵,耳朵都冻红了,还站在这露天里陪她说了半天话,忍不住问:“你耳朵冷不冷?”说着,宁青穹把自己的银灰暖耳取了下来,踮着脚尖要给谷涵戴上,浅浅的气息呼在他脖子附近。谷涵脸微微一红,往后靠了靠,躲了躲,问她:“你给我了,你自己就不冷了?我比你还是能抗冻些。”
“我可以戴帽子呢。”宁青穹拽了拽自己斗篷上的帽子,硬是踮着脚给谷涵戴上了。戴完她离远了两步,上下打量谷涵,意外有点点反差可爱的感觉,心里喜欢得很,嘴上只说:“还行,先凑合戴一下吧。回头我去买两副更好看的给你。”
谷涵听了,想了想,拉着宁青穹往更偏僻的角落大树下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问:“你只给我送啊?我同院的两个同窗也没有暖耳,我新交的两个朋友还是云南的,更没经过冻,你不给他们也顺手捎带一副?”
宁青穹就撅了撅嘴:“你的人情,还要我给你做。哼。”谷涵又暗暗给她使了使眼色,宁青穹才给了他一句准话:“到时给你送的时候顺手也给他们送两副就是。”
谷涵也不解释,只看着她笑。须臾问宁青穹,“快中午了,你是与我一起吃吃会馆的饭,还是我们出去吃?”
宁青穹看看天色,感觉离中午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样子,便问:“你下午有没有时间同我一起玩嘛?有的话我们就出去一起吃嘛,没有的话,我中午就陪你在会馆吃。”顺便尝尝需要主家姑娘亲自来调查要改善伙食的会馆饭菜究竟有多难吃。
谷涵又是笑了笑,想了想说:“让你在这院中等我许久我看你也等不住,我现在再回去温书,抬眼就能看到你,也看不下什么东西了。我们还是这就走吧。”宁青穹听了,心里喜滋滋的,难得娇羞地低头笑了笑。又听谷涵说,“不过走之前,我要跟同窗和朋友打声招呼,你不如也随我一起认识认识他们,都是关系亲近的朋友,将来也总要认识的。”
宁青穹脸又红了红,声若蚊呐的说了个好字。
谷涵就领着宁青穹跟他的朋友们认了个脸,当然是只跟他们介绍说这是宁姑娘,不会说多的,但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个个都态度和善地同宁青穹打招呼。认识到一个叫段臻的人时,他很是奔放,当场便说:“原来这就是宁姑娘,久仰久仰。”
宁青穹听了一想,他一个云南的总不能是久仰自己在江南押题的大名,多半便是从谷涵嘴里知道自己这个人的了。心里难免是喜滋滋地埋怨谷涵怎么才认识人家这几天功夫就跟人提过她了。便是这般与他朋友们都认识了一番,二人才一道往会馆外面走。
他二人走了之后,谷涵四个朋友照例是坐一块吃饭,饭毕消食闲聊,四个男人不免是要谈到今天见到的宁青穹,段臻先开口了:“其实我觉得宁姑娘长得挺好看的,难怪谷兄喜欢。”
先头喷过宁青穹的许奇茂也有点点尴尬的样子,咳了一声说:“相由心生,目可观心,看她本人目光清正,是不太像是放荡之辈。”
范信泽就说:“以后还是别说了吧,我看是谷涵就喜欢宁姑娘那个类型的,你们看她如今没涂脂抹粉没画眉的就生得了标准鹅蛋脸远山眉模子,再过两年长大了与陈四姑娘必是全然不同的模样。”他们今日也有幸见了见陈四姑娘的真容,虽然陈四姑娘长得也好看,但她的好看与宁青穹的好看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一者娇媚芙蓉一者清新幽兰,谁见了都只能说一句各有千秋,比都没法比较。
许奇茂瞅瞅他:“怎么那一会功夫你连人家有没有涂脂抹粉有没有画眉都看清了?我都没好意思细看!”
范信泽理直气壮地:“谷涵带她来认脸,就是叫我们好好看看宁姑娘,我不看脸难道看衣裳?”
另一边,陈元晨听说谷涵立刻是跟宁青穹出门去了,面色依旧是不变。心中却是难免有点气,她未料到这宁姑娘在谷涵心里是那么重的,竟然让他连学业都放下了,后头安排的吃食竟都做了无用功。
柳叶作为她的心腹丫鬟之一,自是对这些事清清楚楚,在一旁小心问:“姑娘,我们还让人盯梢宁姑娘那个宅子吗?”
“盯着,怎么不盯?”
柳叶又小心看她一眼,小心说:“奴婢怎么瞧着,这谷举人……笨得很,姑娘为他做的羹汤,他不吃也不看,竟然招呼都不跟姑娘打一声就跟人家走了!姑娘哪点不比那宁姑娘强?他既欣赏不来,姑娘何必是非要□□去?”
陈元晨斜了她一眼,笑了:“谷涵要是那么容易就转了向,我倒要不喜欢了。正是他今日如此行事,才越能说明将来是我的了,他才不会轻易对别的女子移情。越难,我越喜欢,越是要想办法让他转了目光。你也别觉得他如今这一副坚定样子,就没什么希望。我爹当年还说过糟糠之妻不下堂呢,我娘还不是成功让刘姨娘自请为妾了?现在我爹不是眼里只有我娘?千里之堤,也会毁于蚁穴,再是宽容的男子,也不可能一直容忍得了他的女人一直异立标杆于世,受人非议指点。前些天不是还说宁姑娘那一班子人交完卷在宅子里醉酒高歌尽天明?一班女子做得如此狂放出格,可见平日里更是不羁,那宁姑娘一个人担着那么多人的名誉干系,浑身跟筛子一般的人,还怕抓不了她痛脚?总是来日方长,我们紧紧盯,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