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悦耳的声音响起。
“祝你好梦,希望梦里会有我。”
苏桃走出两步,背对着木偶女仆,有些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为我制造了两年的好梦,没有你,好梦也做不下去吧。”
只不过,这种话听起来太像告白了,苏桃压根没有勇气面对着克洛迪雅说出来。
十多年的礼仪刻进了骨子里,他走得优雅却异常的快,逃也似的回到了卧房里。
一夜无梦。
不管发生什么事,苏桃的睡眠质量在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通常是好到一种叫人震惊的程度的。
据他所知,那些贵族们大多有失眠脱发等症状,若是出点什么事,更是彻夜不眠。
有时候在舞会上被讨厌的人艳压了,都会气的一晚上睡不着。
难怪不管流行的风向怎么变,漂亮的假发永远都是畅销品。
苏桃醒来没多久,女仆就像知道了一样,敲门示意后轻轻走进来,推车上放着热水和洗漱用具。
“该起来吃早餐了,殿下。”
“唔……”
苏桃有些晕晕乎乎的在被子蹭了蹭,脖子难受,脑袋也有些昏沉。
他哼唧了两声意义不明的语气词,蹭着被子不愿起来。
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走到床边的木偶女仆,苏桃捏了一下对方伸过来的手。
“硬硬的……昨天的事不是做梦啊。”
“当然不是了。”女仆把苏桃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探了一下苏桃额头的温度,语气有些不悦,“你昨晚没等头发干就睡觉了?”
“嗯。”大晚上等及腰长发干,也太考验苏桃的意志力了,他擦的半干后就睡了,道:“但是我有把脑袋放在床边睡觉,让头发在半空中晾干。”
感情你还很骄傲?!
木偶的身体终究太僵硬了,不方便活动,下一秒,克洛迪雅凭空出现在房间里。
他没好气捏了把让人操心的小王子的后颈,听得一声轻呼。
“这就是你既发烧又落枕的原因。”
比起普通的药物,克洛迪雅还备着一些女巫的魔药,治这种小病的倒是没有,都是紧急时候用的。
最终还是用敷毛巾捂被子的退烧法,让苏桃再睡一觉,等醒来就会好很多了。
克洛迪雅很讨厌苏桃生病,所以他一直照顾着苏桃的方方面面,不让苏桃有生病的机会。
没想到只是一时疏忽大意,被苏桃的话动摇了心神,苏桃就把自己折腾到生病了。
真是……像幼嫩的蔷薇花一样脆弱,一场大雨就残红满地,遍体鳞伤。
给苏桃换毛巾时,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小王子迷蒙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克洛迪雅。
他眼睛都没睁开,浸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昏沉状态里,扣着克洛迪雅手腕的手也不太有力,轻轻一挣就能挣脱。
克洛迪雅却像是被上了一道禁锢着欲望与魔气的恐怖镣铐一样,一时间连大的动作都不敢了。
他轻轻把手搭在床上,又坐了回来,招来木偶女仆去重新拧毛巾,无奈的看着床上黑发凌乱的小王子,原本计划好的逼迫,不自觉又向后推迟了一大截。
连自己心意都不明白,只是单纯的依赖他跟着他走。
克洛迪雅要得逞,再容易不过了。
偏偏……苏桃仅仅是睡梦中无意间拉住了他的手,就让他叫嚣的欲望,精心的计划,像被一根手指戳倒的多米诺骨牌,刷拉拉全部倒下。
“真要命。”
克洛迪雅捏了把苏桃软软的脸颊。
“魔鬼都没你要命。”
苏桃退烧后大吃了一顿,恢复了精气神,充满活力到能上马跑一圈。
王宫里依旧是一堆木偶人,倒是那些进宫的贵族们都已经放了回去,唯一的活人就只剩苏桃了。
还剩下一个魔鬼。
苏桃做好了今晚在床上看见一只克洛迪雅的打算。
该想的他已经想通了,克洛迪雅对他做的事,足够他明白并渐渐适应克洛迪雅对他的感情。
若要再进一步,那就得克洛迪雅自己来推动了。
然后,克洛迪雅没来。
苏桃都惊了。
这不应该啊!
以克洛迪雅的急切,他又说了像是告白的话,肯定抓紧机会得寸进尺了啊。
纠结着纠结着,苏桃不知为何,跟克洛迪雅走上了谈恋爱的流程。
他们约会了一次又一次,一个月下来,关系突飞猛进到能熟练的接吻,走在外面比真正的恋人还要黏糊。
对克洛迪雅来说,他只是将王宫作为苏桃的花园,而不是把苏桃关在王宫里。
倒不如说,是苏桃所在的地方,才会成为他钟爱的花园。
显然,这种谈恋爱的方式更得苏桃心意。
魔鬼一步步引导着小王子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动,慢慢开始回应他那炽热的感情。
克洛迪雅索求的很多,可当苏桃愿意给予时,哪怕只是尚且懵懂的不多的回应,也足以叫他暂时满足了。
“苏桃。”
“嗯。”正在沙发上窝着的苏桃懒洋洋看过去,“怎么啦?”
克洛迪雅忽然亲了苏桃的额头一下,声音含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你。”
唔。
只是应了一声,露出这种满足的表情干嘛。
苏桃被克洛迪雅无时无刻毫不掩饰的深情击中了,狼狈的转过头去,心下一片酸软。
“今天晚上……”
魔鬼良好的听力使克洛迪雅将这轻声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要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