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奖了。”艾志新客气的点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看到草案里是要开征屠宰税吧?”
“是这样。”艾志新简短的回答道。收屠宰税一方面是扩大税基,一方面从某种程度上保证进入广州市场的肉制品安全。
他原计划把这块检疫和征收业务交给警察局的卫生警察去办理,征收的税款除了支付相关预算之外,所得的税收除了一部分上交财政之外,其余划拨给国家警察。
“是这样的。你在广州的时间很短。不知道广州的肉制品和屠宰业是有势力在管的。里面涉及到一些利益集团,他们充当了质检和批发机构的左右市场,你这么干有抢他们饭碗的嫌疑,我想可能会有难度。”
艾志新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张易坤,心想他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怎么的的?再一想他就完全明白了。
艾志新淡淡说道:“那怎么办?渔产品收了渔业税,如果陆上的肉制品不收屠宰税,税收上是扭曲的,对于疍户并不公平。而且现在财政压力太大,广州府各县算起来每年消费猪羊好几万头,一年光这个屠宰税就能搞一二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字啊,我们卖玻璃杯得卖两万个才能有这些收入――还不是纯利润”。
张易坤说道:“我有个建议:城外可以搞肉联社管理鲜活牲畜的交易市场作为批发市场,垄断批发市场的销售渠道放开零售市场,拉着那些势力一起搞,我们提供运输和规制,盐,和香料,活的牲畜在我们规定的市场上接受检验检疫,完税,然后再入城,运到各个肉铺,餐馆或者宅邸。杀完后牲畜如果不能全消耗掉,以现在的气候没有盐和香料给腌制就腐败了,在盐和香料优先供应的诱惑面前他们不得不参与进来。”
艾志新想这和目前收渔业税类似。要说作为一个办法来说也算有相当的可操作性,至于什么“恐怕会阻力”、“拉着那些势力一起搞”,说白了就是张易坤想给自己弄白手套――元老院的刺刀还怕什么“阻力”么?他不动声色的的又问了下:“这个肉联社叫什么?该找那些人合作?”
张易坤想到,这艾志新装傻啊。我和他提出这个当然是和我合作啦!于是,说道:“大世界的肉制品供应主要来自两家,一家是徐记主营是海鲜和河鲜,他们自己也有徐记海鲜店,下回你可以去大世界里的去试试,保证安全,但除了海鲜他们也经营各种腌肉和咸鱼,以咸鱼类为主。还有一家是以经营羊肉为主的豚肉为辅的朱记,朱记的香肠不错――改天我送个几斤给你尝尝。”
张易坤很自然的接着说:“这两家大概占据了广州城三分之一的肉制品供应,因为消费量特别大,所以和广州附近的村落的养猪户都有合作,信誉好,养猪户都把猪卖给他们。所以不如我们几家搞家肉联社再把其他肉商都给规划进来,原来他们贩卖牲畜也要被各种厘卡收税,现在换成在市场里收,他们的肉铺作为资本按市场占有率入股,组成肉联社,肉联社的名字就叫三联肉社吧!象征着我们大世界和徐记,朱记三方联合,这两家当初都是买过大世界的股票的,有长期合作。”
艾志新心想你在骗鬼呢!他读过对外情报局提供的《广州商业情况汇编》这部大部头材料,广州的生猪收购、屠宰和批发是由几家大型猪行承办的――里面根本就没什么徐记、朱记。按照张易坤的描述,这两家就是生猪行的下游企业,要按照老北京的说法,这两家不过是大一点的猪肉杠子,从猪行趸了猪肉回来零售,再制作一些熟肉、咸肉制品。
这两家别说什么“势力”、“垄断”了,根本就是两条小鱼,居然想来蛇吞象。艾志新未免有些鄙夷了,好歹你也是个元老,居然出面为两家猪肉杠子来当说客――就算是选白手套,好歹也也选稍微像样些的吧!
但是他并不急于揭穿或者否定,毕竟这方案也相当的合理。通过批发市场收取流通税是原有的既定方案。张元老想给自己弄点副业,他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不过,这点伎俩瞒不过任何人,他张易坤想一口吞下广州的牲畜肉类供应,野心未免太大,怕是要得消化不良。自己肯定不能掺和进去。
“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艾志新打了一把太极推手,“不过,设立商业企业之类的本身也不归我管。不过这个设立集中的肉类批发市场的事情完全可以办。我本来也想和刘市长他们谈这件事呢。”
张易坤当即表示这事他会以商贸局的名义牵头去搞,接着他又暗示元老们都可以参一股。艾志新只点头不说,面带微笑。
艾志新猜的没错,张易坤这么热心的推荐两家企业出来搞联营公司,正是在扶持自家的代理人上位。
徐记和他的关系,比艾志新想的更密切些――实际是张易坤小妾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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