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兄弟弃暗投明,痛快!”詹喆堃说罢一招手,“取酒来!再赏银五十两!”
话音未落,便有人将一个银光灿灿的大元宝并一盏酒端到莫崇面前。莫崇知道下面就要看自己的套路深不深了。当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刀枪来转身对喽啰们道:“谁愿意随我去打那些狗日的?!”
冯海蛟的人马因为扩充很快,他自己又无治军之才,所以新老矛盾颇深,此刻被詹喆堃几句话一激,再加上“重赏”的刺激。这些喽啰一个个双眼发红,都起身说愿去厮杀。当下由解问东和莫崇带队,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冲下山去。
二门和大西门都是单向寨门,只能防备山下的敌人,对后面来得敌人并无防御能力,从山上下来的是莫崇为首的“自己人”,加之还有冯海蛟的令箭,留下关卡的喽啰并无防备,被莫崇偷袭得手,二门的守军顷刻被歼。这些“新兄弟”平日里和“老弟兄”矛盾颇深,一见血便杀滑了手,不用催促便沿着山路冲杀下去。不费吹灰之力,又将大西门的冯海蛟部下屠戮一空。
解问东一干人冲下山来,正遇到山下的毕轩盛带着的眷属和财货、民夫。这干土匪早就杀红了眼,直冲杀进去,屠戮奸淫,连解问东也喝止不住,混乱中毕轩盛差点被杀。幸而詹喆堃早有预备,亲率率领人马尾随而来,这才将队伍收拢。不过大西门外也早就成了修罗场一般了。
虽说死伤惨重,但是这场混战死得大多是冯海蛟的人,至于被害的民夫,更是可有可无之人。冯海蛟多年的积蓄和部伍眷属全被掳获。加上收编的冯部人马,在胡湾缴获的船只粮食。杨举人结结实实的发了一笔横财。
“将冯海蛟并其手下主要头目、亲信,不论死活全部枭首。用石灰收干首级。”
“在庙宇和各处寨门抓获的冯部喽啰全部枭首。”
“投降的喽啰、民夫,愿意留在山寨的留,不愿留下的,发给十天粮食任其自便。”
“被俘眷属,无主的全部分给山上的诸位兄弟。”
“全寨上下,不论陈人新人,不论位分高低,每人赏四两银子。”
“赏莫崇一百两银子,解问东三百两……”
……
詹喆堃这边安排各项杂事,操持的井井有条,一面却又将毕轩盛叫了过来。
“还有一件难事,要你去走一趟。”
“什么难事?”毕轩盛问道。他此次立下大功,杨举人和詹喆堃都对他赞许有加,不但赏了他大笔的银两,还将冯海蛟两个姨太太给了他。一时间他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韬略无双。满脑子都是为朝廷效力,救连阳三属于水火之中的幻想。詹喆堃交给他去办,自然也是看中了他亢奋的精神状态。
“到阳山县城走一趟。”
这下,毕轩盛再亢奋也不免象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阳山县城是髡贼的治下,自己是冯海蛟的师爷,跑到县城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何况这阳山县的新来的女县令暴戾好杀,自打上任,屠戮的土匪和匪眷没一千也有五百了。
想到传闻中孙大彪匪伙里一干人等被俘之后拷掠而死的惨状,毕轩盛只觉得凉气从双脚冒上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这詹师爷莫非是要借刀杀人,把自己也给除去?是预备着不利于杨举人?
“你莫要害怕。”詹喆堃看出他的恐惧,不免有些失望,只好安慰他道,“你虽是冯海蛟的师爷,但是他的人这会差不多都被一网打尽,孙大彪那里认得你的人活着的也没几个了。只要化名改妆,不会被识破。”
“老爷说得是,是,”毕轩盛稍稍振作精神,道,“要学生去阳山做什么?”
“送礼。”
“送礼?”毕轩盛大惑不解,“给谁送?”
“当然是给县里的女县令了。”
毕轩盛张大了嘴巴,差不多一分多钟没合上,然后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老爷说得是哪……哪……位县令老爷?”
“当然就是阳山县里的髡贼的黎蛮女县令了。”詹喆堃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