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明花了几分钟解说目前的情况,但是军士的目光始终流露出怀疑的神情,任由骆阳明如何解说,都不愿意让他们展开搜索,只是下令守门人员注意瞭望城头情况。
骆阳明急得脑门上直冒汗,却又没法说服对方。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确实缺少足够的说服力。唬弄一下侦缉队这样的本地人员可以,面对伏波军就不好使了。
王肯和麦当在城墙上已然等得心焦,城内城外的炮声、枪声和各种骚动,都说明城里发生了大事――这事自然是他们接应入城的那伙官兵干得。按照事先的约定,这些人还要通过他们的哨位出城。
自从这伙黑衣人进了城,这两兄弟便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觉――这脚下垂放下去的绳梯便是他们通敌的铁证。就算不是“就地正法”,也少不得被严刑拷问,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虽说现在黑灯瞎火的,绳梯很难被发现,但是若是有人举着火把靠近巡察,立刻便会暴露无遗!
一面是官府许下的“升官发财”的愿,一面是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两兄弟六神无主,在城头乱转。
正没奈何间,忽然听到城根下传来三声蛙叫,接着又是三声,王肯和麦当精神一振――可来了!
当下回以两声蛙叫。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个黑衣人顺着绳梯爬了上来。王肯道:“你们可来了!”
黑衣人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问道:“有什么动静?”
“这动静都这么大了……”
“我是说城上!”
“城楼那边敲了全体警戒的鼓声。灯火也增加了不少。”
“有人过来巡逻吗?”
“哪倒是没有……”
“好,”黑衣人说罢一挥手,绳梯上陆陆续续又爬上多人,接着,便有人身上背着一个人爬了上来,王肯和麦当看得胆颤心惊,只觉得眼前和做梦似得。
骆阳明说得口焦唇燥,也没说通。不过军士觉得他的加强城墙巡逻的建议并无坏处,当下派了两组侦缉队,沿着东西城墙巡察。
骆阳明眼瞅着这两组人的火把沿着城墙慢慢行走,不由得心急如焚。但是他也没法再争辩――万一再说不出合,引发冲突,他带来的这些力工可就被白白杀伤了!
蒋锁见真髡已经被带上城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事基本上已经成了一半了!他正在催促着余下的人赶紧爬城,忽然城根后面火光闪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追兵已到!蒋锁暗叫不好,当下抽出腰刀,低声道:“留十个人跟着我殿后,一定要让宋将军带走髡贼!”
带入城的都是宋铭的亲兵家丁,都是悍不畏死的人,一听他的号令,立刻聚到他身边,有的张弓搭箭,有的预备好火铳,随时准备投入厮杀。
温铁头哪里知道前面有人已经预备好厮杀,只是一个劲黑灯瞎火的往前冲。眼瞅着大云门城楼已近,忽然对面火光一闪,他暗叫不妙,一个虎扑扑倒在地,瞬间便听到前面火铳声轰鸣。
这结结实实的一火铳外加羽箭,瞬间就把温铁头的人打倒了七八个,一时间到处是哀号惨叫声。有人扭头便往回跑。温铁头两耳嗡嗡作响,只觉得头上有一股热流淌下,伸手一抹却是黑漆漆的――血。
再往身边瞧,自家弟兄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有人在呼疼哀号,有人已经没了声息。这下反而激起了温铁头的血性,他大喝一声:“扑街!丢TM上!”说罢提起腰刀爬起来就往前冲,原本已经动摇了的搬运工们也是见过大阵仗的,见头领带头冲杀,也都喊杀着扑了上去。蒋锁大喝一声,带着人迎上了上来,双方立刻混战成一团。
骆阳明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鸟铳声响他大吃一惊,回头望去,见枪声的火光距此不过一里许,正是在城根下。应该是温铁头的人和潜入敌人交手了。
他赶紧对军士道:“你看,那边有情况!”
军士亦吃了一惊,他眺望过去,虽然夜色黑暗看不清什么,但是那个位置是有人值哨的,他立刻吩咐人打灯号询问,却不见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