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按照齐班头拿来的口供,那个发现现场的姓姜的人说袭击发生在向晚时分。”三娘子皱眉道,“冷老爷的行程单子上可是当天的中午。”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具体花样。他们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袭击冷老爷的对手并非他们熟悉的巨寇强盗。但是谁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
乌开地以手支颐,叹道:“我跟随冷老爷这几年,除了头一年不知道老爷的底细,有如履薄冰之感,后来那些年都觉得顺风顺水,再大的风浪也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只是今日,有些乱了方寸……”
廖三娘笑道:“莫说你,我们大家谁不是呢?毕竟失陷元老这还是头一遭。这对头着实厉害,不是寻常之辈!”
……
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来报,萧、魏两位襄理来了。
“请他们进来。”乌开地说。李、廖二人不由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两位襄理进来,把出去拜客的事情大略说了一些。说见了七八家客户,听闻消息都比较震惊,嘱咐要赶紧找人。倒是没有提出要提款的事项。
乌开地微微颔首,心里却有些奇怪。两位襄理去见得人都是所谓的“第三种储户”,他们钱财明面是存在京师德隆,实际早就到了广州。无非是图用银子方便在京师还开个折子。这些人对元老院颇有了解,得到如此的回馈并不算意外。
正说着话,小八子忽然兴奋的走上厅来,廖三娘见了他知道有事,忙快步迎了上去。
小八子左右看了一眼,拢起手掌呈喇叭状,在廖三娘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廖三娘眉梢一挑,面上瞬息间连续变化数次表情,直到最后才露出喜色,再直起腰时,廖三娘已经换了一派成竹于胸的神态。
廖三娘扫视周遭一圈,自信的一笑,道:“诸位老爷且宽心,儿家在此吹口大气,不出一月,此事当有了局。”
众人立时知道张世珍必然已经吐口,有重要口供问了出来,又见廖三娘说的笃定,不由全都精神一振。
只有李儒风目光闪烁,看了廖三娘一眼。
乌开地刚要问话,廖三娘目光一峻,抢先开口道:“此事关要冷老爷安危,机密不可轻泄,江湖关窍,想来诸位老爷也插不进手来,小女子这厢得罪,待事了之后,自当和盘奉告。”
乌开地一愣,将到了扣边的问话重又咽了下去。
廖三娘面如桃花,媚声笑道:“待到冷老爷归来之日,儿家当与诸位老爷共饮”。
散会了,李儒风面朝厅堂,背对廖三娘,他看着离去的众人,沉默了会,忽然说道:“没有消息,对吗?一月,一月之后,事情不成,当如何?”
廖三娘悠悠道:“这北京城,政保局进不来,军情局难出面,能公开行事的武家,只有和连盛。广里若是来人,走海路,从天津登岸,快马驰赴,最快怕也要半月,我们等不起,要尽快理出个头绪。方才我让小八子过一刻再进来回报,不拘什么,只管耳语几句。众人见事情有些起色,人心才会稳。乌开地等人虽无叛反之心,但他们是商贾仆役出身,性子畏懦、暗弱,不给个念头撑持,他们怕要垮掉,按澳洲的新话,这叫……希望?”
李儒风道:“叫精神支柱。”
廖三娘笑了起来,道:“对,就是支撑大殿的金柱。”说罢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在安他们的心,他们也何尝不是在安我们的心。”
“还有个听口风的意思在内。”李儒风跟着笑了两声。
“话说得太明白便无趣了。”
李儒风叹道:“元老院的大军打的越狠,我们才越安稳,兵临城下,才能安如泰山。”
廖三娘道:“只是如今这局面,打打停停,反而是闹了个半间不界,变数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