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明显经过扩音器扩大的脚步声出现，一个人随着聚光灯走上了已经变成黑色背景的会议厅演讲台，随后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完全照亮，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看见了那张略有老年斑的脸庞。从那川字型扭起的额头，便能依稀看出他所经历的沧桑。

他理理衣领，点了点头，鹰隼般的眼神带着一种科学家特有的敏锐感，如同雷达射线般环顾四周，随后才缓缓道：“抱歉，延误了半个小时，浪费了各位宝贵的时间，再次对不起。

“我想大家既然来到这里，就肯定知道我要说些什么。所以，我也就不寒暄那些有的没的了——”

挺让人惊讶的，竟然直接进入主题，还以为他会接着客套呢。但顶级学者不愧是顶级学者，严谨到了可怕的作息规划，让他们绝对不会浪费更多的时间，所以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被称为杨天泽的天华科学院院士，不出所料的是一个老爷爷，古稀之年，身子骨依旧硬朗，虽然有那么多隐疾，但他除了后悔也没什么。

李青柠不喜欢这种老爷爷，因为某位老爷爷实在太邋遢了，给她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比如说自家外公，年纪一大把了还喜欢钻车底下，搞得浑身都是机油味儿，而她偏偏又有洁癖。

外公每次看见他这嫌弃的样子时，都会恼怒的对她说：“你懂什么？这可是限量版的车，大师之作！”

李青柠听这话就会立刻回怼：“不就是一堆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铁皮嘛，有你说的那么牛啊？”

然后杨天泽也差不多如此，之前去单独采访他的时候，他的身上一直都有着一股好像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作呕味道，害得她写一篇专访差点搞得昏厥，对这股味道嫌得……可是连着三天都没有吃下一顿好的晚饭，因为她觉得这味儿好像在什么地方似曾相识。

后来证明，他当时吃了鲱鱼罐头、花蛋和鳐鱼片……没错，这家伙除了是个著名学者以外，还是个吃遍天下的大佬，包括各种重口食物！

但现在呢……嘛，糟老头子居然直接换装了，更应该说成是骚老头子：穿着银白色闪光西装——年轻人的最爱；系着萨维尔街手工定制的布条领带和西裤，简直是不伦不类的搭配，一双铮亮的老天都帆皮鞋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他清清嗓子，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荡在所有人乃至全世界面前：“在座的各位，电视机前或者手机屏幕外的你，也许曾经通过各种渠道听说过一些关于失落文明的传说，或许是路边摊贩，或许是某本相当敬业的八卦杂志，或是口耳相传，道听途说。不论是通过什么方式，我都敬佩你们拥有一颗了解真相的心，拥有一颗探索猎奇的心。人类需要这种好奇心，就是这种好奇心让我们走出了大陆，让我们探索海洋，冲出太空，让我们探索宇宙，所以，保持一颗好奇心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我第一次知道有史前文明这种东西的时候，是嗤之以鼻的，觉得这很扯，觉得那些没有活路的记者们编东西已经编到无耻的程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扯出来。

“现在，依旧有一些人会还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怎么可能啊？难道真的存在比现在还发达的远古文明吗？难道真的会像电影里描写的那样存在着地心人或者海底人之类的么？他们会大声反驳你，让你放弃这个想法，说电影只是电影，小说只是小说，克苏鲁只是克苏鲁，是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妄想！”

说罢，台下响起了一片鼓掌声，甚至还可以听见一些欢呼声，气氛从沉闷到热烈真的只需要一段话。

就算有人想反驳他的话，也没有话筒可以盖过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