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了想,纵然方宏万分不愿青珞她们就此离去,也无可奈何,只能让青珞她们带了药汤离去,临行前说明了药的用法。
转眼便到了晚秋,纵然是离了天辰山有些远的繁华邻镇,也难掩萧瑟。
官道上虽没有秋肃杀之际的凄凉衰败,但路旁的茶寮简陋非凡,再过去时一个小小的客栈,似乎都只能容得下住上十几人,不过虽然小了些,但布置的,倒是颇为精巧。
官道的另一边,倒是杂草丛生如疯了似的长,不远处有大雁哀鸣,说不出的凄凉。
一辆马车从道旁驶来,在茶寮前稍稍停了停,不知怎么的,又动了起来,在不远处的客栈面前停了下来。
车夫率先跳下马车来,将车帘掀开。
先下来的,是粉衣俏丽的女子,面相柔婉,身形纤细,带笑的模样,十分可人,她先跳下车来,接着,又小心的伸手去扶车里的另一人下车。
后出来的那人,也是一个女子,青衣碧透,姿容曼妙,只是待有人要往她面上瞧去时,却不由的有些惋惜,那人眼上颤了厚厚的白纱,不过却无损她皎然的美貌,唇边淡色,一点笑意勾起,却早已让人看的心驰而动。
这三人,却不正是青珞一行。
“老板娘,给我们来两间客房。”将银子放在柜台,最先下车那人只将眼在客栈内一扫,那些对着青珞和婵娟心生它意的人慌忙都别转开了头。车夫是沈俊海所派,看他说话洪亮,沉稳有度,却不是常人能比,乡野之地,难得能碰到这样的人,老板娘自然是唯唯诺诺的答应,让殿中唯一的小二带他们先进去歇息。
“小姐,王川就在隔壁,有事叫一声即可。”他小声的对青珞说了,见她们进了屋子后,才放心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近了晚秋,但夜风却带着不知名的旖旎之气,晚上青珞被双眼痒的睡不着觉,便让婵娟扶着自己去了这小小客栈的后院独坐。
本来这样的小地方,该没什么好的景致,可偏偏这小客栈的后院,种满了人不知名的树,那树上,早已是红花遍放,没有桃花的张扬艳丽,却带着颓废的气质,想要燃烧了一切,都又孤寂的,想要堵上所有。
婵娟总是嫌这里太过于妖衍,可青珞却爱极了坐在院中的感觉,她虽看不见,但其他触感却是敏锐,这里,有她想要的安宁。
“小姐,眼睛还痒的厉害吗?”青珞自从眼睛上了药以来,双眼时越发的酥痒起来,她自知方宏说的不假,但也不想让婵娟太过于担心,有什么酥痒都只是忍在心上,不曾开口,婵娟,却看的出来。
也知道她忍的发紧了,每每看到她唇上被强行咬出来的一串血红,心就开始疼了起来,忍不住跺脚,“这神医还真是,就不能找个好的药来抹?”
青珞不由叹气,忽然间有一大朵红色的花瓣,恍如是枫叶般幽幽而落,就那么触到她的鼻尖,发出青珞的“啪嗒”声,那声音,几乎就这么清脆的响在了她心间,柔柔的,却又是软软的,“好了好了,要是让他老人家听到了,还指不定怎么闹呢,婵娟,去准备些热水来吧,我估摸着日子也差不多了,该是时候拆了纱布了。”
“是不是眼痒的厉害了?”婵娟虽然对方宏说的话总是一知半解,但是却隐隐约约还是听的有些清楚,也知道拆纱布的事就在这几天,也是大概的知道,那眼会痒的怎样惨烈的一个地步,可是这一路,她从未见过青珞有什么不耐,从来都只是拼命的忍耐。
“不,还好。”伸手将落在鼻尖的那一片红色花瓣取下,她轻轻的凑到鼻下去嗅,极清极淡的味道,这是第一次闻到时的感觉,可是在片刻之后,那香味居然变得浓烈起来,生生然的要往人的四肢百骸钻。
知道她不愿过多表露自己的脆弱,婵娟转回身去找老板娘要了热水和湿巾,只是待拿到了以后,才发觉青珞似乎坐在一块干净的岩石上,侧靠着一株她不知名的树,好似熟睡,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连嘴角都泛出些微薄的笑意来。她轻叹了一声,放下水,便折回房间去取风披过来。
婵娟才走开没多久,青珞就缓缓的直起身来,她刚才实在受不了眼睛的痒,才屏息静气靠在树上强忍一气,而婵娟却以为她睡熟,不忍吵她。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静谧,竟让她莫名的放松,再没了以前的警惕。
青珞随手乱动着,却差点打翻了近在咫尺的热水,慌忙中稳住了自己,却越发觉得眼睛那一股舔噬人心的痒意入了骨,让她再难自制,不由的就唤起婵娟来,“婵娟,帮我把纱布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