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我,对我说:“小马你快走吧,别管我,也别管什么口粮了……他们呢?”
我告诉秦教授,说赵永卫和张雄飞受了伤,但我们活捉了郑军、李华和王晓平,现在白娴正在照顾受了伤的赵张二人。
秦教授脸色一变,催促我赶紧走,说他被朱诚刺中了六刀,应该是撑不下去了……看着秦教授腹部与胸口处密集的伤,以及淌了满地的鲜血……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争气的哭了,问秦教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教授解开了戴在手腕上的手表递给我,还气喘吁吁地把他家乡地址和他爱人的姓名告诉了我,让我……如果能活着出去,就把这手表送给他的爱人。
末了,秦教授又轻轻地跟我说了一句,“他们要的是粮食和白娴,如果张雄飞和赵永卫已经……你也别管白娴和粮食了,赶紧逃吧。”说完,秦教授就咽了气。
我目瞪口呆。
这些人!要不要这么无耻?!
我替秦教授合上了双眼,然后把他的手表戴在我的手腕间,转身匆匆回去……
情况好像不太妙。
远远的,我看到李华好像守在了路口?于是我就悄悄地绕开了路。可是,好像每一个路口都有人把守?我想了想,最后决定顺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慢慢爬过去。
爬上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也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没有照明,黑乎乎的……我失去了方向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错了多少路口,爬了多久……大约一两天?终于,我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不敢动了。
直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消失了,我才继续循声四处查找。
我,我……
我听到了,属于白娴的痛苦呼喊声音,而且,而且还是带着节奏的?
我心里难受极了,趴在通风口里一动也不动的,过了好久……白娴才安静了下来,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哭喊了起来,还跟以前一样,她仍旧是带着很有规律性的节奏又哭又闹,并且,并且还有男人在笑的声音……
可以说,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最难捱的一段日子。
我趴在通风口里,过了好久,下面才渐渐平静。
然后我又等了好久……
白娴突然小小声地哭了起来。
我还是不敢动。
她哭了好久,而且始终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我才大着胆子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白娴吃了一惊,立刻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说我在你上面,你怎么样,张雄飞和赵永卫怎么样了,我想把这个通风口打开,你能爬上来吗?
白娴小小声说,张雄飞和赵永卫已经死了。然后她又问我,秦教授呢?我说,秦教授也死了。
她哭了,我也哭了。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她可能找了个什么东西来顶开了排气通道的通风口。
我,我……我没敢看她的样子,总之,她很辛苦才爬上了那个通风口。
我带着她,我俩拼命地在通风口里爬着。因为之前在通风口这儿迷了路,所以我其实已经花了点儿时间在分岔口做了些号。现在虽然还是两眼一抹黑,但起码,我们不会迷路了。
想不到……
我们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后闸门那儿,可我刚从通气口那儿跳了下来,一把冰冷的刀锋就抵住了我的喉咙。郑军狞笑着站在我的面前,朱诚、李华和王晓平那几个畜生也在。
我连忙喊了一声白娴快跑,然后一拳就被打倒在地。
我被打到吐血……
我听到白娴哭着说别打了你们放过小马吧我这就出来……
再然后,白娴从通风口里跳了下来,那帮畜生当着我的面,把白娴给……
我和白娴被关在相临的两个房间里,他们每天都去找白娴,然后一整天就只给我一半块压缩饼干。
在我被关的这个房间里,有纸和笔,所以我才能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直呆在这儿其实已经没了日夜之分,只是我们的估算而已),我和白娴会扒着门框缝儿交流几句。白娴说她不想活了、想死,我说我也是。
结果白娴告诉我,说我本来就必死无疑……她问我,你知道张雄飞赵永卫的尸体去哪儿了吗?他们被这几个畜生吃了!
这个消息真让我……后背脊梁骨都是冷嗖嗖的!
白娴对我说你得活着,一定要逃出去,把这些坏人的罪行昭之与众。
我说在怎么逃?他们特意找了个没有通气孔的房间关着我,而且一天只让我吃半块压缩饼干,我没有力气、没有武器,不知道要怎么逃出去。我心里很沮丧,但是白娴说别担心她会想法子的。
从那天起,白娴每天会把她的口粮攒下一半来交给我,慢慢的,她还会偷偷地给我一些东西,其他包括一根细细的钢据。我被关着的时候,就用纸笔来写下我和白娴在这里的悲惨遭遇,当那帮禽兽去睡觉的时候,我就开始小心地锯门轴……
我不知道被他们关了多久,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两个月吧,白娴突然告诉我,说他们可能要对我下手了,她让我今天晚上就走,一定要走。她还告诉我,她的丈夫叫做金武,是xx-xx-xxxx空军部队的,如果我能活着逃出去,就只告诉他,他的妻子已经牺牲,这样就好。
所以我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写下,如果不幸我也牺牲了,希望将来还有人能够知道这肮脏基地里丑陋的人性。
最后,希望我能逃出生天,也希望战友白娴能够挺下去。
马颂。
啊,对了,为了不让他们毁掉我写下的这封信,我会把信纸一分为二,前三张我随身带走,如果有机会,我会藏在后闸门那儿;这后三张我就留在保险柜里吧,密码随便设置了个,如果将来真有人来这个基地,那就带着大批人马和设备来吧……总之,这几张纸落在谁的手里都好,就是不能落在那几个畜生的手上。
最后,祝我自己好运。
苏华南缓缓地读完了这封信。
她抬起头,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