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样，那个女人才是白狼第一关心的人物。

江桦也不吝啬，将那遗留下的录音，关于人形原兽研究的双重人格的事情挨个说了一遍。每说一段都像是一颗深水鱼雷爆炸，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炸起翻天覆地的浪花。

"也就是说，夜莺背后另有其人，她和那个孩子只是作为战将？"林燕扬总结了一句。

江桦应了一声："我在她们背后潜伏的时候，也的确看到了领导她们的人。现在看来并没有正面战力，但恐怕有操控夜莺的手法。"

"我怀疑这和人形原兽身上的'切换';类似。"他重又把目光投向荆明。

荆明正转着一支笔，半晌才抬头道："你和灰狼的分析，我挑不出问题。"

"就算夜莺还保有智慧？"

"从技术上来说，是可能实现的。"荆明说，"通过一些精密的手术，截断大脑的神经连结，从而使左右半脑分开运作，也就是所谓的双重人格了。一般人控制不好这两种分裂的精神，会被直接逼疯。但现在看来，有了玛诺芯片充当'开关';，她应该能通过某种手段实现'切换';的。"

"人形原兽能成为操纵其余原兽的坐标，凭借的是他们脑子里用玛诺做成的芯片，通过生物电刺激形成微型磁场。而达格和玛诺的属性是完全相反的。在达格磁场的抵消下，玛诺对夜莺本身的影响被减弱，从而使她的第二人格被唤醒。"

他说着说着表情就古怪起来，手上转着的笔随之停下："人形原兽失去理智是因为承受不了超越极限的活性，而夜莺却可以做到保留智慧。两个人格互不干扰，都有着各自的意识...如果这意识是矛盾的呢？"

"矛盾？"

"两个人格并不是合作共存关系，而是对抗关系。"荆明说，"比如说...其中一个想杀人，而另一个想要救人。"

"是青海..."林燕扬小声地替其余人说出了答案。

荆明缓缓点头。

"也就是说我们见到的夜莺应该是有两种意识。"于小楼被他这一番话提醒了，"这样的话...我在青海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她'第二人格';的状态了？难怪眼神不对。"

"虽然只是假设，但如此想来，青海的最后谜题也算解开了。"荆明断案一般将手中的笔磕在桌上，"与我们作战的是夜莺的第一人格，而当我们引动达格磁网的时候，由于她脑中的玛诺芯片效应被抵消，她借此恢复了第二人格。而就是这个第二人格，主动放走了任天行。"

这实在是个很大胆的猜测，很快任天行作为当事人就处在了几人的目光围攻之下。他倒也没在意，只是沉思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既然连青海那种临时做出来的小磁场都有用，在边境那种强度的达格网中，她肯定已经恢复意识了吧。"荆明说，"我没有看到具体情境，但按江桦的说法，那个录音很明显是内部人员背叛。依我看来...很有可能就是恢复了第二人格的夜莺留下的。"

"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重叠的部分已经足够下定论了。"荆明拖长了语调，"她是要...背叛夜莺。"

作为敌人而言，这实在是个爆炸性的好消息，五人却都在同时想到了些什么，为某个人一致地沉默，仿佛悼念。

示人的一面是嗜血的杀戮人偶，藏起来的另一面却是一个拼了命地去对抗背后势力的人。

那可是整个携带者势力都要头疼的存在，她却是一个人在战斗。

说是一人都有些勉强，准确来讲是以残缺的半个意识在对抗。不仅是势力内的压迫，连自己都是自己的敌人。

要从自己的手下，去救那些人——认为她只是个恶魔的人。

无论是什么缘由，真是不得了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