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毙了他?"
"我们现在还剩多少子弹储备?是用来浪费在这种地方的?"谢春儿白了他一眼。
"那...?"抵在江桦太阳穴上的枪口犹豫了。
"他没有再生能力,这种伤势放着不管也会没命。"谢春儿说着向江桦投来一瞥,眼中却紧接着露出了赞许之色,"不过看他这幅样子,确实是很想活下去的啊。嗯,如果不是没有活性度,还真是想把他也一起带走呢。"
江桦面朝着她,使劲地喘着。破碎的肺部多接受一口氧气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但他发狠地吸着气,他这辈子都没用这么大的力气呼吸过。
"勇敢的孩子就该得到嘉奖,扔进那里吧,至少最后让他有个和其他人一样的结局。"谢春儿玉手挥向一边燃烧的火堆,"动作快点,闹出这么大动静,军队的人也快来了,必须在他们之前撤离。"
江桦不知道身后的人做了什么动作,能感觉到的只有身体被提起来,视野被逼着移动,他看见自己离谢春儿越来越远,背后的灼热却是越来越清晰:大场的火势蔓延到了外围,点燃了物资箱和栅栏,火舌贪婪地跃动着向他舔来,迫不及待要接收新的燃料。
火苗舔到了江桦的衣服,胸前的领口猛然收紧。拉着他的人铆足了劲,大概是要把他狠狠摔进去。可他没等到腾空的一刻,身体只是直直地坠落下去,滚入了面前的火堆。
拽着他的手在最后一刻泄劲了,施暴者和受害者一同栽落,火焰在瞬时就铺天盖地地吞没而来,倒在眼前的人瞪着白眼,一枚子弹打进了他的脑袋,脑浆把一片火焰都扑灭了。
"谢教授?!"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
谢春儿单臂轻柔地搂着安年,另一只手去,手上赫然握着银色的短枪。
她缓缓地放下冒着青烟的枪口,平静地转过目光扫视全场,周遭的白大褂在同一刻抬起枪来,无意识的条件反射下,枪口竟然已经齐齐对准了中央的谢春儿。那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操练过无数遍。在紧急情况下,他们做出了最先预定好的行动。
"你...已经知道了。"张教授沉声说。
"当然。"谢春儿高扬起头,披散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你们真把我当傻子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来都是和外面人一个鼻孔出气的?要是我不提醒这么一下,还打算继续瞒着?该说你们是怠惰呢...还是真够聪明?"
红外线瞄准的光点在身上蜂窝般地集结,谢春儿只是拥抱着怀中的女孩。仿佛君临天下的女王那样,她面朝着那些火烧一般的眼睛,仰天长笑。
"果然——果然啊!"她用演员亦或是疯子的语调大喊着,"终于是明白了啊!为什么十年来的人体实验从来都只是我动手!为什么白狼会轻易得知秘密**的所在处!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毁灭计划你们却先一步得知!从一开始,这个岛就是针对我的囚笼,你们——全都是狱卒!"
又被背叛了。
不,应该说从未有人和她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