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并非是我在掌控。"江一弦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钢铁舱,眼神却看向接入墙壁的长长电缆,"现在这里只是作为启动端口。真正的主导权...在于'本体';那边。"
梁秋听她说着,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般,表情出现了首次的变化:"你是说..."
...
漆黑一片的钢铁空间内,江一竹缓慢地爬起了身。
她闻到直贯入鼻的潮冷钢铁气息,很明显现在她正处于一个金属包围的环境当中,凹凸不平的表面压得她浑身发痛,但好消息是伤害也仅限于此了——意料之外地,这座铁壳的内部并没有想象中的致命熔岩或者绞断,她摔下来的时候大脑空白,此情此景下疼痛反而更能提醒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她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站起身来——用这个词来形容已经不再是夸张,这地方除了她坠落的通道以外再无出口,更无照明工具,第三代的视力让她得以看清周边满布着网状连接的芯片和导线,上下撑到天花板与地底,四周蔓延的尽是死气,说是置身地狱也不为过。
"妈妈...?"她抬手试图敲打四壁,却只能听到闷闷的回声,这让她不由得颤抖起来,"有...有人来吗?我在这...妈妈...爸爸..."
她不由自主地抵靠着边缘蜷缩了身子,尽力抿着嘴防止自己抽泣起来。种种可怕的念头让她无法做出任何思考,但她并未看见的是,这一番情绪似乎早已远远蔓延出这无底黑洞之外。
"喂你们看那边...有点不对!"
工业区天台上,勉强脱出战圈的人们顺着忽然变化的腥风眺望而去。远处的原兽已经奔到工业区外圈,却反常地没有再推进下去。相反,他们对不远处惊慌四散的人们熟视无睹,像是喝醉了一般迈着凌乱的步子四处乱窜,仿佛摇晃底盘上的一捧散沙。
"这是...?!"
相隔几百米,听闻风声的甲脸色出现了首次的剧变,以他的寡淡,此时都不由得斜眼瞥向外围,电光火石的功夫只够他看清远处赫然闪亮的兽瞳。他没有从中感受到如平常一般来自兽群的压迫,另一股杀气却已经逼至眼前,他回神的一瞬已来不及躲避,暴怒的寒光从面前闪过,直刺入肩胛之内,这让他无法控制地浑身一颤,手上拿着的武器当啷落地。
江桦抽回手上刀柄,刃尖带出长长的血线。巨大的惯性让甲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这一招把他的肩胛废掉了,疼痛和失衡让他再支撑不住身体,踉跄出数步还是扑跌在了地面凸起的水泥墙边,上半身溅满瑟瑟而下的石灰。
这是一击必胜的机会,江桦却没有紧跟着取其性命,只是望着滚滚的兽潮有些发懵——向这里汇聚的兽群像是被卷入了不可见的旋涡,迈着一致到诡异的步伐绕着外周徘徊,却没有一头敢于进攻。
但此时在这情景前驻足的并不止他一个,倒不如说方圆几里内听闻这情景的人都不由得为之驻足。在他抓住空档击败甲的同时,房间内的安年统一挥手横扫将敌人逼退出几步开外,借刹那的空隙顺着窗外一瞥。正是这一眼她看清了远处原兽奇特的行动轨迹,这让她脑海中猛然灵光一现。
"这个...莫非是..."
安年腾身起跳,却不是向着面前重整旗鼓的灰狼队员,而是朝着那功率节节攀升的铁柱而去。开到极限的听力下杂乱的声音被分散开来,就在那隆隆的运转声间,被放大的心跳声像是擂鼓般回响在通道里。
"小竹,妈妈在这里,别怕!按我说的做!"她冲着那深邃的通道,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听好,集中精神,去把握'连接';的感觉!从现在起,外面的一切...你都可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