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二平生最看不起这种不肖子孙了,对于这样的人,他自然是不屑的。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所以也没急着拆穿,反而非常配合的点头微笑,一副“你说的都很对的模样”!
宋辉基见状,更来了精神,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脸色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悲痛欲绝道:“我非常理解张县伯的所作所为,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家父,希望家父也能助张县伯一臂之力,让张县伯顺利经过衢州北上!
可是,哎!”
宋辉基又叹息一声,做出万分悲恸状:“可无奈家父不听呀!
家父他老人家身为大唐官员,纵使知道张县伯的做法是为了百姓着想,可是为人臣子,哪里敢不听圣上的旨意呢?因此才会酿成今天的悲剧,我那可怜的爹爹啊!”
说着宋辉基还抽噎了几声,只是眼泪掉不出来,让张十二觉得必须给个差评。
张十二瞥了他一眼,有点想送他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这货刻意演戏还演的那么不像,简直失败!
再看看他周围的人,无论是陆三还是他的那些女人们,甚至是他爷爷张国公,在毫无表演基础的情况下都能演的那么自然和谐,这才叫做演员!
再对比面前的这位送灰机,简直弱爆了啊!
张十二听了宋辉基说了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当玩笑一样听了,并不会真的相信,毕竟在他看来,宋辉基长得那模样就不是让人信服的模样。
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还一个劲的对他点头微笑,让宋辉基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
张十二的表现被宋辉基看在眼里,兴奋至极,心想这家伙也太好骗了,我不过是随便说了那么几句,没想到他就信了,简直没有一点挑战!
而除了张十二和宋辉基之外的其他人听了两个人的对话,想法大概跟宋辉基差不了多少,都以为张十二被宋辉基的几句话给蒙骗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郝正义。
看到张十二和宋辉基谈笑风生,郝正义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跳出来指着宋辉基说道:“张县伯,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人的话!他就是个衣冠禽兽,根本不值得相信!比起他爹宋大衫来,宋辉基简直猪狗不如!
若是非要在宋大衫和宋辉之间选一个杀的话,我宁愿是选宋辉基!”
说这段话的时候,郝正义的表情十分激动,可以想象的到他对宋辉基有多么不满!
听到有人这么贬低自己,尤其还是一个衣着破烂不堪、一看就知道是普通百姓的家伙,宋辉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眉毛一挑,眼神中射出异常冷冽的寒光!
若不是今天他被人给控制了的话,郝正义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饶是他现在已经这样,心里还在盘算着,若是等他逃出去,一定要查清说话这人的底细,到时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而张十二看到郝正义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有些好奇起来,这个宋辉基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能惹的郝正义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
于是好奇的问道:“郝正义,你来跟我说说,这送灰机平日里都做过些什么,至于让你那么愤怒吗?”
“至于!”
张十二话音刚落,就连郝正义本人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就听到大厅里那些原来的衢州官兵们都一个劲的点头赞成着郝正义的话。
这下,张十二的兴趣更浓了,心想这个送灰机作为衢州城的第一公子哥,看来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现在不仅连衢州百姓对他的所作所为看不过眼,就连这些本来是他爹属下的官兵都看不下去了!
看来,这家伙之前确实够渣的!
“哦?那你们就跟我说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你们这般愤怒吧!”
张十二本来还想着让郝正义自己说,现在看到所有人都面红耳赤的样子,想必每个人都有话要说,干脆就让他们全都说吧,他倒要听听这位送灰机公子是如何祸害百姓的!
“张县伯,我先来!”
郝正义还是按捺不住,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宋辉基说道:“这个宋辉基仗着自己的爹是衢州守将,而且衢州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的着他们,所以在衢州城里简直无法无天!
自从宋大衫当上守将以来,衢州城里的各种捐税多不胜数,无论做什么都要交捐税,就连种地一年都要交四五次捐税!
若是交不上的话,他就会派人把老百姓抓起来打,打完若是还交不上,就把地收回去!
可怜我们那些衢州的父老乡亲,平日里以种地赖以为生,若是收成好了,还能有些余粮卖了交捐税,可是收成不好的时候,连全家吃饱都做不到,哪里有多余的钱去交捐税?
我几个本家叔叔就是因为交不起捐税,被宋辉基派人给活活打死了!把人打死之后,他还把地也收了去!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张县伯,不能饶了他啊!”
说到最后,郝正义声泪俱下,无不让闻者惊心,听者落泪。
而宋辉基听到郝正义这么说他,脸早就气紫了!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啊!张县伯,你可万不能相信这种刁民的一面之词!征收捐税,那可是圣上下旨的,谁敢不从?
他们交不上捐税,那就是违抗皇令,难道还不该打吗?再说了,不过才打了几十棍而已,那几个老头就死了,分明是他们不经打,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辉基还在据理力争,不过说的这些话让人听了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拍死!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张十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后道:“唐仪志让你干嘛你干嘛,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这个……张县伯……我……”
“你给我闭嘴!老实听着,等会我再好好问你!”
张十二一声冷喝,宋辉基张了张嘴,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