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听见后,下了一跳,立刻坐正,只是头低垂着,不敢瞧看。李宁正躺着,正好瞥见她低垂的脸庞,发现这少女不是秋棠。
秋棠是小家碧玉,而眼前这少女虽拘谨,但从坐姿也能看得出是位大家闺秀。
李宁本想坐起身,一用力左臂立即十分疼痛。他用完好的右手,撑着坐了起来,对这少女道:“麻烦小娘子,帮我倒杯茶水。”
那少女听后,起身走至她旁边的桌子处,优雅得倒了一杯水。接着小心得走到李宁身边,低头双手奉上,并不说话。
此时船头听到动静的孟护卫走进船舱,关切得问道:“公子您醒了,伤口可有不适?是否需要大夫来看?”
李宁不管伤口如何,他坐起后见身处小船之上,还有两个不认识之人,忙问道:“此处是何地?怎就你一人?萧什长和孟什长没跟来?”
孟护卫见那少女在船舱内,便扶李宁去了船头,小声对他说了事情始末,包括威胁少女之事。
李宁这才明白他是如何脱险,只是不知孟什长等人是生是死,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并拍了拍孟护卫的肩膀。
孟护卫虽然伤心,却依旧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子放心,我定会护你平安抵达苏州。”
如今李宁身边就剩一个护卫了,他很是感谢道:“孟大哥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此行就摆脱于你了,到了苏州后,我定会重重酬谢。”
孟护卫连忙跪下拜谢道:“多谢公子赏识,此乃属下应尽之责。”
李宁立刻扶起孟护卫,问道:“如何前往苏州,绕道湖州?”
孟护卫回道:“日泾渎流经润州金坛、宣州溧阳,再经常州义兴,汇入太湖。绕道湖州前往苏州。”
李宁疑虑道:“金坛县属于润州,运河离县城多远?”
孟护卫答道:“县城就在运河边上,不足一里。”
李宁一听,这比丹阳城离运河还要近。他实在是怕了,若是再被堵截,肯定逃不了,于是问:“可否绕行
孟护卫回:“金坛河网密集,走荆溪倒可以绕过。”
李宁毅然决定绕过金坛,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孟护卫问道:“我答应在金坛放过那少女,现在如何是好?”
他心中暗道:“这可由不得他们。”表面上说:“她们不是要去苏州,正好带上一起。一老一幼你忍心将她们抛弃在这。”
接着李宁又佯装大声得训斥了孟护卫好几句,接着返回船舱要忽悠这少女一同前往,他首先赔罪道:“这位姑娘,我属下冒昧将你抓来,我代他想你赔罪。”
少女仍旧不答话,李宁又道:“我也前往苏州,实在不忍心将你二人中途抛下。不如由我护着姑娘回苏州,亲自送至令尊手上。不然我心难安。”
少女似是被说动,望向船尾那位老仆,怯生生道:“我听命于陆伯伯。”
李宁去船尾,道歉道:“对不住了,这位老伯,我这就解开您的绳索。”
这老伯五十岁左右,一直被绑着腿,还要划船,早已酸麻。李宁倒是不怕他有歹念。
他接着掏出一把匕首,没让那少女看见,小声对老仆道:“就算你家主人能拖住官兵一时,但他们迟早会发现我等路径。官兵船大走得快,若是追上,我可不确定会做出什么事,你最好乖乖听命与我。”
那老伯只好答应了,还没让少女看出破绽。
半个时辰后,太阳已经西陲,李宁叫来少女一起欣赏美丽的晚霞。接着他们出了日泾渎,驶向荆溪,此处渡口狭小没有胥吏把守。
李宁让孟护卫在离日泾渎半里处停下用晚膳,他边欣赏晚霞,边吃着饼,很是惬意。
他故意吃得很慢,其实是为了观察日泾渎有无官船追来。果不其然,一刻钟后真有一艘大船驶过,李宁瞧见船头还有官兵。
李宁连忙让孟护卫小心向西划去,半个时辰后在直溪镇找一客栈落脚歇下。
半途中,李宁忽然记起,茅山好像就在金坛西面五十里。如今金坛必是查得很严,不如去茅山上躲避。
当初他在游北固山时,就听下李弘成说过,天下名士顾况就隐居在茅山。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便出了直溪镇,去寻隐士顾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