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洗漱。”

陆行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竹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裙子递给何挽，推她进房。房间里他早给她准备好了药浴，泡一泡澡可以缓解她路途遥远的辛苦。

何挽拿着衣服进去了，陆行知重新坐回庭院的遮阳竹下，手边拿着一本半新不旧的医书。

平时一看便懂的字此时变得晦涩难懂，陆行知索性将书扔在了一旁，脑海里慢慢回忆起他和何挽认识的经历。

前面曾说过，何挽是个杀手，不救美人。同时或许是因卫凛“作恶多端”的缘故，何挽时常积德行善，遇见不平时，她也会拔刀相助。

两年前何挽还只是卫凛手下单纯的杀手，她被派到沧州杀一个弹劾卫凛父亲的官员，那官员是个蜀人，同时患了眼疾，陆行知正是替那官员治眼的大夫。

何挽潜入官员府邸刺杀官员那晚，陆行知目睹了何挽杀人的整个过程。何挽最后才发现他，正要杀他之际发现他竟然会医术。

何挽默念一声慈悲，放了陆行知。

她告诉陆行知：

“你走吧，我不杀会医术之人，日后你积德行善，就算是报答我。”

陆行知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好笑，他竟然真的会听一个杀手的话，从那之后路遇苦难，能搭手就搭手。

而他们真正的熟识，是在一年前，何挽在开封杀人，然而自己也被重伤，那次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有时缘分就是有那么奇妙，游历四方的陆行知又遇见了何挽，还救了她。

他留何挽在开封养了整整一个月的伤，期间和何挽慢慢熟悉起来，分别的时候俨然成了至交好友。

何挽要离开开封之时，陆行知给了何挽一个地址，让她以后不要再天南海北的杀人了，他要回蜀国，天远地遥，可救不了她。

何挽沐浴出来，换了干净衣裳，陆行知总算不再嫌弃她。

“你来蜀地又是杀人？”

陆行知笑着问她，在他的记忆里，何挽每次出现，都是和杀人有关。

何挽摇摇头。

“我来找一个老头儿。”

何挽拿起桌上的糕点，不见外地往嘴里塞。

“太甜了。”

何挽咬了一口，眉头一皱，吞下之后立刻喝了一杯茶。

“不甜啊？”

陆行知自己也咬了一口，他只放了点蜂蜜，怎么会甜过分？

何挽兴致欠缺，将糕点放回原处，打着哈欠。

“你刚说你来找一个老头儿，什么老头儿？”

陆行知对何挽刚才的话很好奇。

“无涯老头儿，听说他医术一绝，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何挽无聊地靠在桌上，她在想怎么样才能快速找到无涯子，她得在卫凛和常怜玉成婚之前。

她以为治好了卫凛的眼睛，他就不会娶常怜玉了。让她忍受阴阳怪气的惜君郡主也就够了，若是再来一个绿茶第一美人，何挽觉得她可能会被两人磨搓死。

她还想多在卫凛身边呆几年，等她成了半老徐娘，就卷跑卫凛的银子，去一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平静地度过余生。

陆行知右指轻轻敲打在石桌上，唇角露出半抹笑容。

他没问何挽找无涯子做什么，就像何挽也从不问他为什么见她一次换一张脸。

陆行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