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行云活动了一下手脚:“这只单纯比试,却有些无趣,不知阁下觉得如何?”
凌绝顶道:“那你说说看,有什么花头可以耍弄的?”
雷行云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们比试个三场,每一场各赌一个人。”
“赌一个人?怎么个赌法。”凌绝顶落草十余年,平日里与烧杀劫掠来的财物不计其数。除去花销出去的,剩下便是和手底下的人赌钱取乐,而且赌品很好,从来没仗着自己是大哥的身份赖过账。自是手底下的人,与他亲人兄弟,都愿舍命跟随。这雷行云一提到赌人,这还是他从来没有试过的,顿时意兴情燃,跃跃欲试起来。
那柳柳倩心思细密,听雷行云这么一说,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道:“老大小心上了他的当。”
凌绝顶扫兴地道:“你还怕这几人插翅飞了不成,赌便赌了,却怕什么?”
柳柳倩见劝不住,也没了法子,只好站到一边去不再说话。
“凌大当家可准备好了?若是答应了可没有后悔的。”雷行云问。
“我凌绝顶这辈子就没有做过后悔事,你且不要啰嗦,快快说来怎么个赌法。”
雷行云心中甚喜,道这光头虽然爽快,却不知这十赌九诈,只要是赌的,就没有不输的。自己且慢慢把他骗入瓮中,教他做下这辈子第一件后悔事。
“这规矩很简单,比试三轮,每一轮都赌上一个人来,赢的一方可以把输的一方押上的人任意处置。三轮比试,谁先赢两轮,那便胜出。”雷行云款款道。
凌绝顶点了点头:“规矩倒是不麻烦,只是你的赌注可在哪里呢?”
雷行云想了一想,若要赌钱却也没什么意思,这群人怕是个个都有些家底,对平常物什肯定不感兴趣。便指着赤砂道:“我这属下对我忠心耿耿,而且武功也不赖,会制毒也会解毒,手底下暗器功夫也不错。你看他可否做赌注呢?”
赤砂一听这话急道:“门主,我对你可忠心耿耿呀,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拿我做赌注可万万不可。”
雷行云见状骂道:“既然对我忠心耿耿,那就听我的吩咐,你就当我一定会输吗?”
这一句话却教赤砂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忠心,到头来不过是雷行云换得性命的棋子。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寒不已,垂下脑袋默默无语。
凌绝顶一听,赞道:“好气魄,你这赌注我承认了,现下那便轮到我下注。”
凌绝顶环顾四周后,忽指着张痞子道:“我这手下跟了我十余年了,办事倒也还利索,你瞧着如何?”
张痞子这边听凌绝顶拿自个儿做赌注却不气恼,竟满口答应了下来:“我老大这赌注可比你押的大了,你可要加码才是。”说完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手底下的人都知道老大的功夫如何,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有柳柳倩用胳膊肘顶了顶张痞子:“你个蠢货,真就没脑子。”
“啧!”张痞子不耐烦道,“你还信不过老大吗?来来来,我这里开盘,兄弟们到我这里下注,一赔十,瞧这第一轮谁输谁赢了。”张痞子兴致勃勃地吆喝道。
这群人皆是嗜赌成性,听张痞子这么说,纷纷从怀里掏出银两,朝着张痞子这里走来,但各自下的都是赌的凌绝顶赢。看样子,不仅是为凌绝顶助威,也是对他们的首领信心满满。
等收好银两,张痞子对凌绝顶道:“老大,我这番却不押你了,这自古以来,庄家没有押自己的说法,不然是把财神爷爷拒之门外了。”
凌绝顶大笑道:“那我瞧着你这番却是输得裤衩也没有了。”
雷行云思潮起伏,心道这群人真不愧是一群亡命徒,赌到自家人的头上竟然还如此满不在乎。于是道:“那凌大当家,我可否也下注呢?”
凌绝顶抬了抬眉:“那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押自己却不太吉利吧?”
“谁说我要押自己了?我这番要押的却是你。”说罢,雷行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元宝,掷给了张痞子。张痞子稳稳地接在了手里,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雷行云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在场的这么多人里谁都没有看透雷行云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并不是往自己身上泼冷水,而是在往火堆里添柴。
凌绝顶不屑地一笑:“既然已经商量好了赌注,那便开始比吧。第一轮,你要比什么?拳脚、兵刃、轻功,都由你挑,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不料雷行云一边听却是一边摇头:“咱们第一轮却不比试这些。”
“那你说比些什么?要说什么书法、文章、音律、绘画,这些我可不会。”
“谁说要比这些了,你说的这些我也不会,自然不会要比了。”
张痞子急道:“那你别再啰嗦了,快说比什么吧。”
雷行云道:“我想比臂力。”
“臂力?这如何个比法?”众人皆奇道。
只见雷行云指着那院子中央的铜鼎道:“这有一处铜鼎,我们各抓一边,以此处为界,谁先把鼎拉到自己这边那便算谁赢。”说罢,雷行云掏出怀中短刀,臂运真力,一刀向地上撩去,一道数寸沟壑便出现在那青砖之上。
“好刀,好内力!”凌绝顶赞道。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刚才还欢兴雀跃的众人,见到雷行云这一手,都哑然失色。尤其是张痞子,神色格外地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