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怕是你说的这些话,都没有错。我现在想来,这此回芙蓉镇来,我的行为举止仿佛都被什么魇住了,有些事情我竟完全没有去考虑,仿佛一个只会计算利益得失的冷血机器一般。”
“好在你还未完全失去理智,你这些日来的谋划,都是在为救你爹出狱,与孝与义,你都也尽到了。”梁玉舟一边拭泪一边道。这些天来,她担惊受怕,较之狄秋重回身边之前更甚。之前她只怕丈夫无法脱身,现在她却还要担心儿子的安危。尤其是狄秋什么事情都不与自己商量,喜欢自作主张,更教她这个做母亲的挂怀。
狄野见妻子形容憔悴,也是于心不忍,安慰道:“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便好。”
梁玉舟握着狄野的手破涕为笑,这一天她已经在梦中见过无数次,这下终于真的实现了。
“秋儿,我本以为你该是这几百年来振兴我们狄家的希望。这雷火石对于江湖上的所有人来说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却无意中被你得到。你既然有此际遇,该闯下一番事业。若能借着这雷火石的威力突破到《狂心诀》的第二层,那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但为父的却要告诫你一句话,一个人的武功再强如果没有良善之心,那终究会变成江湖的祸害。与其看着你怀着绝世的武艺在江湖上遭到无数人的追杀,为父宁愿你也将这《狂心诀》封入石银匣里,继续做一个平凡人。”
这些话传入狄秋的耳中,倒是醍醐灌顶。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学这《狂心诀》就是为了就父亲,现在既然父亲已经脱险,那还学它做什么呢?为了提升自己在江湖上的话语权去练吗?还是说为了推翻那虚伪肮脏的天临教去练?狄秋看着眼前的父母,忽然觉得内心释然,这一切都变得毫不重要了。
忽地,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狄秋耳明,第一个听到。口中道:“是黑目他们来了。”
三人起身去相迎,黑目凌、丁朔、宁俊涛、宁勋、裴敬之、裴朗、吕城、吕杏儿、梁老,还有一众帮手一个不差,押着马进都到了。丁朔的儿子丁森海白天劫人的时候,躲在众人身后,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出现被丁朔拉到前头对着狄秋那叫一个千恩万谢。
吕城见到狄野先抱拳道:“狄兄令郎可是好本事,这次多亏了有他,我家这个惹事的才得以脱身。”
狄野谦道:“不敢不敢,犬子也是仰仗诸位的帮忙才能成事。”
“狄兄客气了……”众人心中无不佩服狄秋,都纷纷赞道。
狄秋只是抱拳逐一谢过,但轮到吕杏儿时,却不见她谢自己。狄秋还当是在马府因为自己情急之下拿刀对着她,让她心中起了隔阂。于是赶忙道歉:“吕姑娘,白天我救母心切,所以有所冒犯,还望恕罪。”
吕杏儿红着脸,却是不说话。她压根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因为嘴对嘴为狄秋饮水那事,所以还有些尴尬罢了。
狄秋见吕杏儿扭扭捏捏也不理他,心中很是不解。他没有经历男女之事,自猜不透这姑娘家心思,因此就这么呆住了。
一旁的梁老是过来人,便从中打圆场道:“狄公子,那时我在马进的府上说的那番话,却不是那个意思,还望你能理解。”
狄秋一直对这梁老颇为忌惮,他说没有难倒便就没有了吗?自己可不会再信他的话。
可梁老却强行要解释一番:“马进要挟令堂让我们所有人弃械投降,在那个节骨眼上我只好说出那样的话来。但你想想看,那时候我又怎么可能弃你们而去呢?就算离得开马进家,那李清知还守在城门处,我们也逃出出去。只有我们中间先起了内讧,这才能混淆马进的思绪。这不……我那一招可不就得手了吗?”
话虽说得轻巧,当时那一刀却也说不上十拿九稳。现在想来,梁老也是兀自捏一把汗。